向似锦:“你不是被我砸晕了吗?”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尾溢出,难以抑制的笑声响彻了宽阔的客厅。
林千礼从一开始还试图躲闪向似锦的手,到最后只能无助地在地毯上扭来扭去、扭来扭去……
林千礼笑得来回打滚,却怎么都逃不开向似锦的魔魔爪。
他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装死了。”
向似锦发出了满意的轻笑声,手下的动作却没停,“这个道歉模板不够诚恳。你应该说,姐姐我错了……”
她话音未落,林千礼突然眉头一皱,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林千礼吃痛的表情过于真实,真实到向似锦缓缓停下了手。
向似锦沉默了片刻,说:“你怎么了?”
林千礼用手肘撑着身体从地毯上半支起身,顺带口中又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声。
他抬手揉了揉刚才被向似锦挠过痒的腰腹,一脸痛苦地说:“节前上舞蹈课扭到了……”
在烛火中,向似锦对上了林千礼微微泛红的眼尾。
眼尾含泪,唉,小哭包又哭了。
她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打算起身,但向似锦刚站起来一点,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腕被对方滚烫的掌心握住。
然后,砰的一声——
攻守互换。
向似锦倒在地毯上的时候,脑后甚至还枕着刚才打闹间丢过来的抱枕。
她的双腕被林千礼攥在掌心,肌肤相交之间,是他滚烫的体温——
林千礼眼尾还在泛着红,但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部表情,此刻却被笑容取代。
她抬了抬手,想要挣脱这场桎梏。
准备发力间,又想起了他因为舞蹈而受的腰伤。
向似锦白了林千礼一眼,说:“林千礼,快点放开我。”
林千礼只是无声地摇了摇头,用腿扣住了向似锦的双腿,防止她急眼后踹自己。
林千礼弓着腰微微俯身凑到了向似锦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既没有过分亲密到让向似锦感到不适,也没有疏离到林千礼无法压制住向似锦。
林千礼唇角勾着笑,对上了向似锦有些愠怒的目光。
他学着向似锦刚才的音调,搞怪道:“叫哥哥,说——哥哥我错了,我就放过你。”
林千礼的声音配上了唇角的那抹笑,显得他太过游刃有余。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人察觉到他被烛火映得通红的耳垂上。
“哥你个大头鬼!”
向似锦毫不犹豫地应道,然后趁林千礼不注意,猛地抬头,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头槌。
疼痛感袭上额头,林千礼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攥住向似锦的手。
但又在察觉到向似锦想要逃离的瞬间,重新扣住了她。
林千礼的眼尾下意识地渗出了两滴泪,轻盈的泪珠滴落在地毯上。
见状,向似锦轻哼了一声,“这个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林千礼没吭声,仍是睁着自己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与向似锦对视。
这种眼神,太过纯粹,纯粹到向似锦一阵心里发毛。
她轻咳了两声,说:“你明明比我小一个月。”
“就小一个月。”
“小一个月也是小呀!我比你大一个月,所以你叫我姐姐,完全没问题。可你比我小一个月,我叫你哥哥,没门。”
说着,向似锦抬眸看了眼自己仍被林千礼攥在掌心的手腕。
这小子的手怎么这么烫?
都十月了,这手都可以烤红薯了!
向似锦不满地撅起嘴,在林千礼的掌心中扭了扭手腕,“还不快点放开我,到时候我真用力,你又因为我没轻没重哭了,我可不负责了哦。”
她对上林千礼的目光,烛火摇曳间,他的眸子有些晦暗不明。
但向似锦莫名觉得……
这眼神怎么有点儿直勾勾的呢?
胸腔内迅速跳动的心脏,似乎要盖住了窗外轰鸣的风雨声,林千礼抿了抿唇,耳根灼人得很。
见林千礼无动于衷,向似锦的耐心逐渐归零。
她转了转手腕,却意外发现那扣住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
向似锦从地毯上坐了起来,林千礼的身体顺势也往后退了一些。
对视之间,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掌。
向似锦奇怪地微微偏头,问:“你咋啦?我把你左右脑撞位移啦?”
说着,她甚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没有啊,我不觉得疼啊……都没有起红包……”
微凉的指尖撩开林千礼额头的碎发时,林千礼一眼撞进了向似锦认真的眼底。
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双臂撑在了向似锦的身体两侧。
那种比先前还要强烈的被包围感再次笼罩在向似锦的四周,这一回,她似乎能够在满是林千礼气息的家中,嗅到了独属于他身上的那份清浅的乌木香。
少有的如此沉静的近距离接触,让向似锦后知后觉——
林千礼竟然是桃花眼。
因为刚哭过,眼尾正微微泛着红。
借着摇曳的烛火,向似锦看清了——那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是自己,全是自己。
微弱的心跳声,从青梅竹马间的无所顾忌中冒头,撕开了那从小一起长大的羁绊,反复戳刺着横亘在彼此之间那层无形的薄膜。
恍惚间,向似锦似乎在淅淅沥沥的风雨声中,听见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这一回,她先错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