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左这样想着,抱住自己仰头靠在椅子上,眼皮一点点沉了下来,最后缓缓睡去……
清晨,六点半。
当艾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他窝在卡伊的怀里,像受惊的小兽寻找妈妈的怀抱一样,胳膊并在一起蜷缩着,脸直对着卡伊的胸膛。
该说不说,军校生的身体练的相当不错,卡伊的胸肌很漂亮。
汰!艾左唾弃自己,他在想什么鬼东西!
趁着人还没醒艾左试探着将腿一点点从卡伊的胳膊下往外抽,快了…还差脚…
“哥,你醒了?”就在他奋力营救自己的形象时,卡伊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带着点笑?反正没有昨天那么冷漠了。
艾左的动作一滞,转而惊喜地问,“你不生气了?”
卡伊似乎被他逗乐了,但还是绷着张脸,“当然生气,我生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安兰·费尔有联系。
你不知道那些贵族子弟没什么好东西,私下里什么都敢试,猎艳、赌博、违禁手术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哥,艾左,你是我最珍贵的人,我不能容忍你身边有任何危险的东西。”
艾左知道瞒着卡伊在安兰身边做伴读这件事自己理亏,也不敢反驳他,只是强调:“卡伊,那个违约金算我借的,我会还给你的。”
“哥,你想怎么还?昨天你算是把费尔家族得罪透了,异兽处理厂自然是回不去了,有他们的授意,你在帝都连一份工作都找不到。”
艾左没想到这茬,一时语塞,完蛋,这回算是玩完了。
“我……”
卡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稠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透过莹白润泽的皮肤瞧得见下面脆弱的血管,那里流动着他的血,时而滚烫,时而冰冷的血,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
其实他很想说脏话,没有钱,还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来抵。
可他不能这样。
会吓跑他的。
“卡伊,我不想变成寄生虫,也不想依赖你过一辈子,即使你愿意也不可以。”艾左很认真地阐述自己的观点,“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总得自己能养活的了自己吧?”
“所以呢?”卡伊挑眉。
“所以,所以你可以帮我找一份工作吗?我有的是力气,什么活都能干的!”
“好,我帮你。”卡伊听见自己的回答。
艾左高兴地弹坐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他和卡伊的姿势多少有点不合适,即使小时候……但那毕竟是小时候!
“卡伊,如果我搬过来的话,我可以住在二楼东边的那件屋子吗?”
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卡伊从来都不会违背他,“当然,你随便挑,喜欢哪个就住哪个。”
艾左又问:“昨天我睡得很熟吗?我连怎么下车的都没有印象?”
卡伊太了解他在意什么了,便解释道,“你睡得香我没忍心叫你,干脆把你抱下车了。后来你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就在你旁边睡下了。”
他恶人先告状般反问,“哥,你觉得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很难为情吗?可爸妈不在了之后,从我五岁开始到十二岁,我们就一直是在一起睡的。”
说着,Alpha难得流露出脆弱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勾住艾左的衣角,“还是说,哥已经把我从心里划掉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啊!
“没有!谁说的?我只是觉得我睡相不好,怕说梦话磨牙打扰你。”艾左狡辩,眼神却下意识躲闪。
卡伊点头,“嗯,我相信你。”
他好像误打误撞找到了和艾左相处的正确方式,不能变成狗,也不能变成狼,要装作是一只猫,可以黏人、可以亮爪子但又都不能过度。
要在他的底线附近徘徊试探,要帮他逐渐熟悉这种靠近接触,要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在合适的时机露出藏在口中的獠牙一击咬断他的脖子,揭开血淋淋的现实给他看。
这会是一场拼上全部身家性命、没有回头路的豪赌—— 因为关系一旦越界,有些东西自然就不存在了。
卡伊原本还在害怕,如果艾左知晓自己早就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的话会不会彻底斩断这条纽带,那样他们之间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担忧的必要了。
这还得谢谢安兰,他一闹倒省了自己不少功夫,算是彻底把人推向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