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乐院这会没人,显然是都去吃饭和晨练去了,她走到红映的屋子,见门关着,伸手敲门。
“咚咚咚!”
“红映!”
敲了两下不见有人回应,她对着窗户轻唤了两声,也不见有人应答,刚要转身去问看门的老妇,红映是否在屋内?
就听到屋内传来‘咚’一声闷响,是巨物倒地的声音。
韩念念忙将药搁在窗边,用肩膀撞向门板。
门被人从里面拴住,撞不开。
紧张的又拍了两下门,朝着门喊:“红映,红映你在里面吗?”
这么大的声响,她不安的将纸窗戳破个洞,朝屋内看去。
就见房梁上垂下个瘦弱的身影,熟悉的水红色衣裙,屋内虽昏暗但也能猜出那是谁!
对着门口老妇喊道:“有人上吊了!”说完又不死心用力撞门。
听着屋内细小的挣扎声,她用力拍打的着窗户,恐惧的回忆又浮上心头,她的声音颤抖带着慌乱:“红映,你腿没事,真的!我保证,一点不会影响你今后跳舞,你坚持住坚持住!”
说完朝着门口跑,刚才老妇听到韩念念的声音吓得早就去喊人,这会正带着个年轻后生小跑过来。
韩念念二话没说,扯着他跑到门前:“人在里面,就快要死了,快!快把门踹开”。
男人踹了四五下,里面的木栓‘咔’段成两节,掉落在地,门被推开。
韩念念冲进去,避开红映受伤的地方,双手抱住红映腿往上抬,试图让自己成为她垫脚的凳子。
门口的人也走了进来,将倒地的凳子抬到红映身旁,给红映垫脚,又将吊着的绳子剪断。
红映摊在韩念念怀中剧烈咳嗽干呕,脖颈的红痕触目惊心,将她扶到了床上。
“为何要寻死?”韩念念质问道,此时看红映怒气不争,她昨天就同她说了,这伤能治好,哪里至于寻死呢?
趴在床沿边干呕的红映抬起头看向韩念念,她的眼眶通红,带着绝望的悲伤:“我没机会了,还不如死了!”
“什么机会?你还年轻!你有很多机会”她安慰着红映,将她扶到床边找个软垫给她靠着:“喝了药就好了,我去拿药”。
韩念念转身朝着门外走,这时才注意到屋内的正中站着个男人,就是刚才帮忙踹门和救下红映的男子,她从没见过此人。
他的身量极高,修长挺拔,穿着很普通的灰色麻衣,发髻梳的一丝不苟,看样子不是杂役就是普通乐工,韩念念朝着对方感激的行了同辈礼:“多谢帮忙救人”。
“嗯”男人听到后同样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韩念念将窗楞旁放着的药拿进来,走到红映床边,先前药烫嘴,如今喝着温度刚好。
递到她的嘴边,几乎是很强势的让红映将药喝下去,这姑娘到底为何一晚上心境大变?
手指摩挲她脖子上的红痕:“你现在和我一样了,我们可是死过一回的人,死的滋味可好受?”
红映摇头。
韩念念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药膏抹在红映的脖子上:“吊死可一点不好看,就是下地狱也是去拔舌地狱,你知道为何?”
“为何?”
“舌头太长呗,难看死了!”她给红映挪了下被角:“这个人啊,好死不如赖活,你已经比我幸运多了,不,你是比教坊司很多人都幸运。”
“幸运?”红映苦笑:“不瞒你说,我已经25了,这次是我最后独舞的机会”。
韩念念没想到她25岁了,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她们都是十来岁就选拔进教坊司,十五岁登台表演,通常二十岁左右身体和技艺最佳,往往领舞也是这个年纪。
等到了三十岁,技艺上佳可升为博士教导新人,其余可转为杂役,也可等到三十五岁放良。
红映直到二十五岁才拥有这次登□□舞的机会,把握好了将来或可升为博士,若是泯与众人,年岁大了跳不动就可能转成杂役。
“红锦,你其实是安慰我的吧,我伤的这么重,一定会跛脚的!”红映掩面痛哭,好似能看到今后毫无希望的生活般。
“是谁跟你说什么吗?昨日你还好好的”
“还用别人同我说吗?我刚入教坊司时就有个鱼兰姐姐,摔下楼梯腿骨折了,从哪以后就跛了脚,做了几年杂役遇到大赦放良,给人洗衣为生没几年人就没了”。
红映原本都忘了这个事,还是昨晚听到窗外有人说起,才想起来的,鱼兰的腿都好不了,她的腿除了骨折还被刺穿了,怎能完好如初?
“我不为难你”红映看着韩念念:“你就当没来过,一会就让我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