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抓我!走开!!走开啊!!”
是做噩梦了吗?白末猜测着,轻轻拍了拍她。
“没事的,只是个噩梦……”
苏形芝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咦?白末,怎么是你?你怎么来我梦里了?”
刚睡醒的苏形芝就像个小孩。
一夜无眠,三人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跟风中摇摆的荒草似的,强撑着朝升降器走去。
他们实在是没精神再爬楼梯回去了。
升降器那边,却是已经站立了一个人影。
虽然绷带还缠在他的手腕上,那种消沉感已经荡然无存。
白末看着昂首的安鸷——他已经恢复了平日那副讨厌的样子。
安鸷看着朝他走来的三人,懒懒地一撩眼皮,“你们又偷了钥匙干坏事去了?”
他在“又”上着重加了重音。
“咦……”苏形芝懵懵地说,“你怎么也在我梦里?”
白末无奈地朝一旁看了一眼——苏形芝,虽然醒了,又似乎还没醒。
“我们做什么,并不关你的事。”她绕开挡在前面的男孩,眼看就要把器扣上去。
“不怕被查出来你们只有上去的记录,没有下来的记录?”
安鸷哼了一声,抢先一步贴上凹槽。
“还你们一个人情。”
……
白末在嗡嗡声中睁开了眼。
墙上的钟表依然不停歇地走动着,与往常所不同的是,一道优美的女声紧接着嗡嗡声传来。
“中午十二时,管理室,管理者安洁要见您。”
声音在重复三遍后戛然而止。
白末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心里多少有了猜测。
她正要起身,优美的女声又响起来。
虽然语调依然没有起伏,但明显能感觉到这次其后的人的紧张。
“白末?你醒了吗?管理者大人说要我十二时去见她,你说会不会是鹰魇的事?”
“啊啊,会不会要被处罚了?你有收到信息吗?来自苏形芝。”
白末走到钟表旁,犹豫再三,最后简单回了一句“见面说。”
这算是明塔最为方便的交流方式,通过将器放置在钟表最底部的凹陷处,接着集中精力去想要传递的信息与对方的房间位置,就能进行简短的交流。
白末却并不喜欢这种方式。
现在是早上七时。
她在惯常的简单洗漱后,带上上理论课需要的书册,就朝隔壁的苏形芝住所走去。
一打开门,还穿着睡衣的苏形芝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我也收到了。”白末说,“应该是鹰魇的事。”
“我昨天。”苏形芝捏了捏睡衣衣角,“好像睡着了,你们有查到什么吗?”
说到后半截时,她小心地望四周扫了扫,确认没有人注意她们后才放下心来。
白末弯了弯眼角,“倒是只有一些打扫训练室的记录。”
苏形芝眼睛亮了亮。
白末又接着说道,“……虽然最严重的被罚了二十年。”
苏形芝一下子瘫到了门板上,满是不可置信,“二十年!天哪,我的余生都要做明塔的免费清洁工了!!”
白末被她的话逗得笑出了声,她揉了揉眼角,“不过不用太担心,乐观一些想,也许我们两个人会比一个人受的惩罚少一些呢。”
苏形芝呜呜了两声作为回应——表示她多少有被安慰到——
一点点。
今天是训练日,但作为来到明塔才几个月的新人,白末还有一些额外的理论课课程。
像今天的小队训练,她就不得不缺席,然后在晚些时候再从同伴那边补回来。
两人约定好十二时在管理室前碰面,便告了别。
白末朝着理论课的教室走去。
和她同一个时间段来到明塔的人并不算多,教室里大半座位都是闲置的。
时间还早,教室里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
她惯常落坐在靠窗的第五排位置,没有什么事情做。她索性翻开牛皮本,看起先前做的笔记来。
正翻动的时候,旁边位置的椅子被朝后拉开了。
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小声问道。
“我,我能坐这里吗?”
白末顺着椅身朝上看去,一个女孩双臂拘谨地交叉着,怀里抱着一个诺大的绿色本子。
她浅棕色的头发都朝着一边散去,头顶却有着一缕怎么都抚不平的头发,不安分地朝着另一边翘去。
此刻那双又大又圆的的眼睛正怯怯地看向她。
白末对她有一些印象——
在她在静默的教室里说出“器是保护同伴的力量”那句话时,她曾多关注了她一些。
女孩见白末对她友好地点点头,两团红霞登地浮上脸颊,慌慌张张地就坐下了。
一阵风吹过,女孩下意识朝着飘窗望去。
收回视线的刹那,邻座本子上两个被主人刻意放大并反复涂抹的字迹映入她的眼帘。
“盲原。”她喃喃地念着。
“咦……?”
她把目光移到白末身上。
后者正盯着那两个字迹,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她的世界里除了那两个字再无他物。
“难道,你也来自盲原吗?!”
声音自一旁小心翼翼地响起。
白末一愣,往旁边看去,“是的……你也来自盲原?”
“是啊!”
女孩似乎为自己无意放大的音量感到羞涩,她捂了捂嘴巴。
“我,我是孔绒,我才来这里没多久,实在是没想到还能见到来自盲原的人。”
“我是白末。”白末回之一笑,“我也来这里没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