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终于冲出货运通道时，身后的原厂总部已经化为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喻思南虚弱地抬起手，菌丝与喻情病的蓝血在空中交织，形成暂时的防护罩抵挡冲击波。

周倦未跪在傅景嵘身边，狼爪颤抖地按着他渗血的机械脊椎："不许死...这是命令！"

傅景嵘的怀表奇迹般地完好无损。他艰难地按下某个隐藏按钮，表盖内侧弹出一枚微型芯片："给你...我的所有权限密码..."

"谁要你的破密码！"周倦未的眼泪砸在对方脸上，"我要你活着给我修一辈子的爪子！"

喻情病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喻思南体内，两人的血液在泥土中交融，生长出一片蓝黑色的奇异植物，迅速形成保护性的穹顶。喻清用机械眼记录着这一切："基因锁完全解除了...你们现在..."

"累死了。"喻思南瘫在喻情病怀里，菌丝本能地往对方衣襟里钻，"哥，我饿。"

喻情病罕见地没推开他，只是将最后一片蓝花瓣塞进弟弟嘴里："睡吧。"

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那些分散在各处的ESN克隆体们同时抬头，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枷锁的断裂。抱着蓝花的小女孩从避难所跑出来，迎着朝阳露出微笑。

"蓝花哥哥赢了。"她对着手中的花轻语，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芒，"我们都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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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思南的菌丝缠着喻情病的手腕，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蓝光。他们挤在通风管道里，下面传来巡逻机械的嗡鸣。喻情病的手术刀卡在指间，刀尖沾着刚才那个守卫的血，蓝得发亮。

"哥，"喻思南用气音说，嘴唇几乎贴着他耳廓，"你心跳太快了。"

喻情病反手用刀柄捅他肋骨："闭嘴。"

菌丝得寸进尺地往他袖口里钻，像某种撒娇的毒蛇。自从上次基因融合后，这些该死的黑色丝线越来越不听话，总想往喻情病身上缠。最糟的是喻情病自己的血也在回应——那些蓝色液体会在喻思南靠近时变得滚烫，从内而外地灼烧他。

通风口突然透进一道光。喻清的脸出现在网格那头，机械眼闪着紧急信号："核心控制室在三楼，但周倦未发情期提前了。"

喻思南差点笑出声："傅景嵘还好吗？"

"暂时没死。"喻清的声音毫无波澜，"但周倦未咬碎了三个灭火器，现在整个西翼都是干粉。"

喻情病按着太阳穴。他咳出一朵小花苞，被喻思南眼疾手快地捞走。"给我，"他压低声音，"那是能炸穿半面墙的浓缩液。"

喻思南把花苞含进嘴里，舌尖故意擦过他指尖："现在是我的了。"

楼下突然传来巨响，接着是周倦未的狼嚎和金属撕裂声。喻情病一脚踹开通风板："计划变更。直接杀过去。"

他们撞进走廊时，正看见周倦未把一台警卫机械撕成两半。他完全狼化了，银灰色皮毛上沾满干粉，尾巴炸得像朵蒲公英。傅景嵘挂在他背上，领带缠着狼脖子，怀表链正插在某台机器的控制板里。

"你他妈——"周倦未一爪子拍碎摄像头，"——敢再碰他一下试试？！"

喻思南的菌丝瞬间铺满天花板："哇哦，少爷护食呢。"

傅景嵘看起来快死了——如果忽略他正在用怀表倒计时引爆东翼的事实。"三分十二秒，"他趴在狼背上说，嘴角有血但眼睛亮得吓人，"建议加速。"

他们撞进主控室的样子活像一群亡命之徒。喻情病的手术刀插在门锁里，蓝血顺着刀柄往下滴，把金属腐蚀得滋滋响。喻思南的菌丝塞满了整个监控系统，像一团蠕动的黑色血管。

"找到了。"喻清直奔主控台，机械臂接入接口，"母亲程序的完整记忆库。"

全息投影炸开，那个女人的影像比上次清晰多了。她看着喻情病和喻思南交缠的菌丝与蓝血，露出疲惫的微笑：【你们融合过了。】

周倦未正在用尾巴拍灭火苗："说重点！"

【原厂不是源头。】女人的影像闪烁起来，【我们才是入侵者。ESN系列是为了对抗这个世界的原生病毒而被创造的——】

警报声淹没了她后面的话。喻思南的菌丝突然暴起，把所有人拽到地上，子弹擦着头顶飞过。门外站着十几个穿防护服的人，领头的摘下头盔，露出和喻情病一模一样的脸。

"残次品回收行动，"假喻情病微笑着说，"进入最终阶段。"

喻思南的反应快得不像人类。他的菌丝刺穿三个敌人的眼眶，同时把喻情病推到控制台前："哥，现在！"

喻情病知道他要什么。手术刀划开左腕，蓝色血柱喷在控制面板上。喻思南几乎同时割开自己右腕，黑色菌丝疯狂地扎进那滩蓝血里。融合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然后所有灯光变成刺眼的蓝黑色。敌人的防护服内部传来血肉被消融的闷响，假喻情病的脸从内部塌陷下去，像被无形的手捏碎的黏土。

周倦未的狼耳抖了抖："操。这招能教我吗？"

傅景嵘的怀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喻清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整个设施要塌了！母亲程序启动了自毁——"

他们逃出来的样子狼狈不堪。周倦未叼着傅景嵘的后领，狼尾巴上还挂着火苗。喻清少了半条机械臂，断口处闪着电火花。喻思南背着喻情病——后者因为失血过多，正在不断咳出蓝色花苞。

"坚持住，"喻思南的声音抖得不像话，菌丝疯狂地往喻情病伤口里钻，试图止血，"马上就安全了——"

喻情病一巴掌拍开他："你的菌丝...在舔我的骨髓..."

废墟远处，抱着蓝花的小女孩向他们奔来。她身后跟着几十个ESN克隆体，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朵发光的花。

"蓝花哥哥！"小女孩把花贴在喻情病心口，"我们听见了妈妈的歌声！"

喻思南的菌丝突然全部竖起。他看向地平线——那些花的光芒连成一片，像无数蓝色的星星落在地面。更远处，原厂的残余设施一个接一个爆炸，仿佛有人在指挥一场盛大的谢幕。

周倦未瘫在傅景嵘腿上，狼耳朵耷拉着："所以...我们赢了？"

傅景嵘的怀表已经碎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摩挲着表盘："暂时。"

喻清正在用断臂连接地下的菌丝网络："母亲程序的数据传出来了。这个世界曾经经历过十二次大净化，我们...是第十三次的疫苗。"

喻情病突然抓住喻思南的衣领，把他拽到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蓝血与黑菌丝在衣料下悄悄交融。

"下次，"喻情病的气息喷在他唇上，"再敢用菌丝碰我的内脏，我就把你切成碎片泡进福尔马林。"

喻思南笑得像个疯子："可你喜欢。"

小女孩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远处的克隆体们开始唱歌，跑调的歌声混着夜风飘过来。周倦未用尾巴盖住傅景嵘的眼睛，自己却偷偷去勾对方的手指。喻清假装没看见，专心修理机械臂。

在这个满是废墟的世界里，他们终于找到了比生存更重要的事——比如喻思南的菌丝正悄悄缠上喻情病的腰，比如周倦未的牙齿轻轻磕在傅景嵘的机械脊椎上，比如那些蓝山茶在黑暗中绽放的声音。

很吵，很烦，但该死的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