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平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走出来。
每天过得浑浑噩噩,跟在考格南手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机械地做任务,机械地收集情报,只是沿袭原来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私下里有个人会叫我萩原而不是雾泽吧。
零看起来比我坚强多了,每天坚持收集情报,定时发给公安。
就是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了,经常工作到凌晨,感觉快要把睡眠进化掉了。
说实在的,我真的挺怕小降谷哪天就猝死了。
可小诸伏不在,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而且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区别只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桌上。
后来我晚上干脆也不在床上躺尸了,泡在实验室里面一呆就是一整天。
精神头好像变差了,可能是之前当实验体的后遗症,也可能是每月固定被当血包放血,头发白得有点快。
零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担忧,劝我请假离开组织,休息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组织怎么可能让我离开他们的视线呢?Boss每个月还等着我输血呢。
但可能是怕我触底反弹?反正最后组织给了我一周的假期,允许我短暂地离开他们的视野。
没想到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催眠术。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真的开始催眠自己,降低松田阵平在心中的重量。
反正也没什么更坏的情况了。
别人是因为对我有所求才跟我交朋友的,小阵平也是。
他喜欢我家的修车厂。
别人不会主动为我做什么,小阵平也是。
白色情人节我给他准备了义理巧克力,他没有。
我努力找出他跟别人的相同点,试图证明他不是独一无二。
我成功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想起阵平,甚至11月7号过了都没注意,还是几天后突然反应过来,才匆匆去给他扫墓。
可麻药的保质期很短暂,催眠术可能长点,但也不是终生。
某个深夜,也可能就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某一刹那,我心中本就不牢固的枷锁破了。
小阵平确实喜欢我家的修车厂,但后来修车厂倒闭了他也没有离开,甚至自己学会抽烟后,即使讨厌烟味也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第一个白色情人节没有送义理巧克力,但后来的每一个节日他都记得,他自己的生日忘了都不会忘记给萩原研二准备生日礼物。
“……嘭!”
一声巨响将雾泽萩从梦中唤醒,他扶着额头等待情绪平复下来。
“啊,好像很久没梦到以前的事了。”
起身喝了一口床头柜上放着的早已凉透的水,雾泽萩摇摇晃晃走出卧室,准备去看看诸伏景光。
“唔……”
诸伏景光一醒来,就被直达神经的酸痛刺激地闷哼一声。
他强行让自己的呼吸变得规律,以缓解身上的疼痛。
好一会儿,诸伏景光才轻轻睁开眼,卧室里一片漆黑。
我没死?
大抵受了重伤的人,苏醒的第一时间都会思考自己是否还活着,这一点,身为卧底警察的诸伏景光也不例外。
他扫视四周,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分外有神。
房间的装潢……并不像实验室或审讯室,看来自己没落在组织手里。
那……是白兰地救了自己?
诸伏景光想起自己倒下时,白兰地焦急转身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一瞬间不加掩饰的担忧与恐慌做不得假。
萩原——他有记忆?
“啪嗒。”
灯光忽得亮起,诸伏景光下意识用手遮住眼睛,但脆弱的眼球还是被刺激得止不住流泪。
紧接着,他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啪——”
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轻轻的脚步声逐渐放大,直到一只温热的手触碰自己覆盖在眼睛上的那只手。
“……hi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