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惯于背叛的人,难道也有资格抱怨被别人出卖吗?当他煽动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瑟杰阴沉地说道。
“煽动?他才没有煽动我。”史蒂文这样说的时候竟然带了几分自嘲,“当年是我找他谈了好几次。他可比姑娘难追多了!”
人群中有几人差点儿没绷住,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罗誉也很无奈,懒懒地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曲起手指,用指关节在栏杆上轻轻扣了几下,算是提醒史蒂文注意表达。
瑟杰也抽了抽眼角,他只觉得额角的青筋可能跳得有些厉害。史蒂文绝对不算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不管是倾听还是诉说,他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够了,Steven,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说的是联邦国那群老家伙们!”瑟杰把话挑明。当年他被蒙在鼓里,可当一切图穷匕见之后,他又怎会还不明白?父亲那几个元老骨干里,苏拉猜是自己的野心过大,想要趁机自己上位,罗誉无法拉拢他;辛迪瓦是最蠢的那个,毫无心机一味蛮干,没有拉拢利用的价值,因此罗誉干脆将他直接放弃;剩下丹佐那四个老东西,当初以为他们温和,实际上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早就被罗誉煽动收买。
“你们是什么时候和丹佐他们勾搭上的?”
这一次,是罗誉开的口:“差不多也是那时候吧,小酒馆的事之后,Steven和我都在休养,我们沟通的机会较之以前要多了不少,于是……”罗誉把两只手肘都撑到背后的栏杆上,上半身更闲散地靠在栏杆上,“Steven和我达成一致之后,我们就知道以后可能需要面对些什么。所以,我们就去联系了他们。”
瑟杰冷笑,很好,又是那时候。“这么说来,几个老家伙眼光真好,这么早就买到了潜力股。”
罗誉摇摇头,说道:“倒也不是。那时候我才十三岁,Steven也不过十八岁。他们再怎样也不至于甘愿听我们的。”
“那你是对他们做了些什么,让他们……呵呵!臣服于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种羡慕嫉妒恨,今晚的瑟杰尤为阴阳怪气,可依旧不能唤起罗誉一丝丝的负面情绪。他仿佛完全没有听出来似的,继续说:“那时候,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们能做什么大事啊,我就压根儿没跟他们提。我只说,两边建立联系是双赢的做法,他们也觉得有道理。”
循序渐进,徐徐图之。没错,是罗誉的风格。
“最早给出反应的聪明人是丹佐。他最初觉得有我们两个小的,给他们传递一些关于你的情报也不错。后来他发现,我们能做的远超他们的想象。另外三个元老骨干,也是丹佐自己去运作的。”
瑟杰回想起来就想扇那时候的自己几个耳光!在父亲去世之后,罗誉口口声声说他去和那四个老东西斡旋,稳住他们不添乱。不添乱?真的吗?罗誉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瑟杰却实在怀疑,几个老东西好歹跟父亲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会轻易被罗誉这种小子收服。
“你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还是说,你用什么威胁了他们?”这是仅有的两种可能。
史蒂文呵呵笑起来,说:“在你认知里,只有这样才能搞定别人。你说你格局这么小,还痴心妄想呢!”
“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元老们的倒戈,也确实不全是我有多好。”罗誉嘴角笑意微敛,说,“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害怕你的父亲。”
瑟杰一窒,害怕?
“诺坎的个性,多疑而又凶残,偏执而又癫狂。在中年之后,这种趋势愈发明显。没有谁在他身边能够保持足够的安全感。他总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或许上一秒还和你亲热地称兄道弟,下一刻就翻脸无情,要把你片成洋葱。”罗誉语气平静,仿佛和自己完全无关,“人总是在年轻时更愿意冒险,年纪大了,尤其是已经打下了一片江山,就会更希望现世安稳。谁还会想要在自己颈边架一把握在别人手中的刀呢?”
瑟杰一时默然。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范畴。手下就是手下,他们只需要忠诚于自己不就对了?他们做的对,做得好,就能得到嘉奖,做得不对不好,难道不应该被惩罚吗?怎么就还怪起了父亲?虽说父亲的脾气确实暴躁了些,但……
罗誉就像是知道瑟杰在想什么,只听他继续说:“如果是公平的奖惩,那大家伙儿都没话说,怕就怕,那些欲加之罪。比如,丽娅……你说是吧,Serge?”
瑟杰浑身一震,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