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节目的时间持续了很久,一些艺人离开时粉丝们也跟着散了,只有少数舍不得离开。
一直等待着自家哥哥/姐姐离开,追上去说句晚安再见,得到关注的一眼或是一两句安慰便能拂去所有等待的疲惫。
道路两边的灯光一一熄灭,只有不甚明亮的几盏路灯,朦胧昏暗的投下几缕浅浅的光线,照明不足,氛围有余。
宫欢走出来时,觉得眼前霎时一黑。
录节目那会开了一堆灯光,光多的都能亮瞎眼睛,猛一走出来忽然不适应。
高姐原本要等她录完节目一起走,节目中途被宫欢赶回酒店休息。
以至于,宫欢这会儿只能站在原地,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才能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警戒线撤了下来,散落在地上被风吹得零落摇摆,下午来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这会儿却空荡荡的,反差明显。
宫欢适应得差不多了,昼夜温差大,这会儿被风吹得有点冷,准备找车回酒店。
她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准备拿出手机打车。
这时,附近传来一句轻声的呼唤:“宫欢。”
宫欢下意识回过头去,声音的来源处距离她不远——仍然带着口罩鸭舌帽,黑漆漆的一团与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来路边有个人。
是,下午的那个粉丝。
他还没走?
宫欢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
他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手里还拿着“欢欢打爆全场”的牌子,大概亮灯太久,爆字断断续续的闪烁着。
他抬起头,眼眸在浓黑的夜里模糊了底色,幽深的瞳光却还是能让人一眼辨认出来。
见宫欢一直愣愣地看他,奚亭云撑起身体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碎土。
他在这等了很久,还以为宫欢坐了谁的车一起离开,还好没有错过。
奚亭云站直身体,看宫欢还愣着,不由得弯了弯眼,几不可闻地溢出声轻笑,准备慢慢靠近和她说些话。
但没想到,他刚站起来,宫欢就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很戒备地,试探地看着他,她身体下意识缩着,像是随时准备藏起来。
奚亭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路灯的照明等同于无,附近没有一个人了,只有一个全副武装带着黑帽黑口罩,一身黑衣服的人,和她。
他止住要靠近的脚步,远远地站着,尽可能放轻语调:“抱歉,我不知道你是一个人出来。”
宫欢的手已经伸到背后的包包里了,里面放着辣椒喷雾。白天对粉丝身份的惊讶现在全部转换成了防备。
这么晚了,还等在这。
一般粉丝都会想让自家哥哥姐姐记住自己,得到特殊的待遇,可这个人却捂这么严实,像是生怕被人记住。
宫欢看过一些他在粉丝群里的聊天内容,是个比较有理智头脑,懂舆论公关操作的一个人。
之前她一直以为大粉是女孩子,才会毫无防备地语气亲昵,结果忽然换成个男的,这种差别冲击令她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都不知道找谁要精神损失费。
而在这么昏暗危险的环境里,他仿佛一直等待她。
这种等待带给宫欢的不是欣慰、惊喜,而是惊吓。
他的天然身份是一个男性,而宫欢的意识里第一个念头是危险。
除开所有身份,一个男性出现在无人深夜的路边,专门蹲你。
自然而然的,宫欢怀疑他是私生粉。
她不是没见过私生粉,也处理过不少,但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撞上。
“你为什么还等在这?”宫欢一只手紧紧攥着辣椒喷雾,另一只手摸着手机打开拨号盘准备拨号,“这么晚还不走吗?”
奚亭云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忙举起手,以示清白地解释:“你别害怕,我不过去。”
宫欢忍不住怼他,语气委屈且愤恨:“你大半夜蹲路边等我,穿一身黑不拉几的我能不害怕吗?”
奚亭云实在无奈,明明只是想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结果适得其反。
但是,她一个人也太危险了。
高姐为什么没陪在旁边,总是该在的时候不在,不该在的时候无处不在。
他只得放软声音,半蹲下身,举着手像是投降:“那你要怎么相信我不会伤害你?超话数据,打榜数据,粉丝等级,数据组群主、粉丝后援会身份,这些能证明我没有恶意吗?”
宫欢果断出声:“不能!那只能证明你对我蓄谋已久!不安好心!”
奚亭云被噎得无话可说。
他确实抱有这些心思。
“我只是想你早点回去休息,录制节目很晚了,一直看不到你出来。”奚亭云尽量平静地说。
宫欢半信半疑地看他,手机上打的车快要开来了。
她又歪头看了看这人,有些过分地要求道:“那你把口罩摘了,帽子也摘掉让我看看长什么样,连脸都不敢露,一点都没诚意。”
奚亭云顿了顿,“暂时还不行。”
宫欢纳闷:“暂时是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