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序一边跑:“观里弟子修炼的地方,平时游客不让……你怎么也跟着??”
龙竹:“不是说机会难得?”
两道童倒不是惊讶这个。
他们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入观主名下,但也算是一只脚跨入了修道者的世界。
所以跑步时也是用了灵力的,按道理来说,普通人不可能轻易跟上。
况且,这个女人似乎跑得比他们还快,而且丝毫不见吃力。
好厉害。
这就是比观主还大十二岁的实力吗?
慈堂在袇房前边,堂前有片空地,建在山崖边上,山岚掩映,仙气飘渺。
十几个弟子排成一列,正经历了苦战,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旁边有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身披白色道袍,手里拿着一卷书,语气温和:“力道不均,泄了气势,易左支右绌。”
青年虽一派亲和态度,但弟子们都有些怕他,表情动作乖顺异常。
龙竹几人就趴在花窗外边偷看。
方序目光景仰,看得如痴如醉,完全不顾自己亲哥就处于被打的位置。
龙竹看了看那白衣观主,伸手比划了一下:“高人也不高啊。”
她站旁边能高出高人两个头。
方序憋半天:“观主坐着也比那些站着的厉害。”
龙竹转过头,盯着那白衣观主的双腿——他的道袍衣摆较长,刚好遮到那双赤着足的脚背上。
不知是否是错觉,对方脚踝上似乎缠着一种极为熟悉的纹路……但转瞬间被衣带遮挡住,瞧不真切。
龙竹暗想,下次得隔近点瞧。
大师兄方涯此刻摆好架势,他手握木剑,对白鹤也躬身行礼后,挽了个剑花冲上去。
白鹤也将书放在膝上,随手扯一根垂下的细木枝与弟子过招,竟也十分从容,游刃有余,轮椅都没挪过一寸。
方涯别无他法,倏地将灵力汇聚,气沉丹田,踏罡步斗,隐约间有白虎咆哮之象。
龙竹看得分明,眉间一动,有些新奇:“奇门遁甲。”
南淮口若悬河,侃侃而谈:“不错,四大观里,青城观善五行术,太清宫善符箓兵甲,妙玄祠善卦象问卜,我们长丰观则以奇门遁甲闻名。”
方序激动地握拳:“奇仪凶格之一,虎猖狂!”
他咽了口唾沫,嘟囔:“我哥拿这招教训过我,屁股痛了一个月。”
南淮拆台:“那还是大师兄留手的情况下。”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杀招,白鹤也一扫温和之态,眉心微蹙,凝结出几乎演变为实体的杀气。
转瞬间,手中木枝挥出,以万钧之力径直劈开对方招式,擦身穿过,只听对面山坡轰隆隆一声巨响,几块巨石倒塌碎裂,灰尘漫天。
方序看得入神:“雀投江!”
南淮感慨:“也只有观主可以将奇仪凶格用出这样的威力。”
龙竹却心想,他刚刚分明是留手了。
白鹤也语气认真:“为什么出招总是不够决绝,难道是在让我?”
其他弟子们窸窸窣窣偷笑。
方涯在地上打了个滚,明白观主这招雀投江如果打中自己,轻则残重则死,他对上观主根本没有留手的必要。
“真打起邪祟来,我绝不会手软。”方涯理直气壮。
白鹤也无奈:“这世上的邪祟可不一定都是鬼,再来。”
两人又过一次招,依然是以一人单方面受虐而结束。
方涯辩驳:“观主,这回我真下的死手。”
“我没看出来,”白鹤也轻抚手中枝条,抬眼:“所谓杀意,是发自内心渴望夺走对手的性命。”
方序拧起眉毛:“要我哥对观主起杀意,简直比登天还难。”
南淮:“照这么说,得对着鬼才行?”
方序茫然:“可鬼本来就是已死之物啊!”
“鬼可以死两次,”龙竹双手揣兜:“第二次叫‘魂飞魄散’。”
南淮敏锐开口:“你也是修道之人?”
龙竹:“差不多算吧。”
方序来了兴趣:“你既然明白,能不能试试刚刚观主说的杀意?”
龙竹沉吟:“在这里?感觉不太礼貌。”
方序对自己很有信心:“没关系,我和南淮有底子。”
龙竹:“也行。”
她抬眼酝酿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扭头看向两人,刹那间,眼中似有黑色暗河汹涌流动:“我、要、你们——”
“——去死。”
下一秒,眼眸微睁,遽然一股浓烈戾气自眉心扩散而出,好似有一记重锤砸向铜锣,叫人天灵盖都惨然炸开!
半晌,这股杀气荡然无存。
龙竹收放自如:“再来一次?”
方序和南淮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正互相搂着彼此,失神跌落在檐下大水缸里,浑身冰凉,起了满背的鸡皮疙瘩。
“哎呀,还好缸里没水!”
两人这才慌忙跳出来抖抖衣裳,没注意到远处的白鹤也忽然眸光一动,冷冷往这边瞥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