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炽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
他的指尖在身侧竟然微微的颤抖,夏自野那一句“你是我的现在,是我的未来”,像是在他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上轻轻拨了一下。
“教你?”他的喉头轻轻动了动,睫毛一颤。
“你说让我教你?”
夏自野点头,作为一个知错就改的乖宝宝,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还有点怂:“你凶我也行,我就是不知道,但是我想改的!”
习炽轻轻眨了下眼。
然后,他突然弯起眼睛笑了一下,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却带着一丝微妙:“那你现在得先学会第一课。”
“第一课是什么?”
习炽慢慢靠近夏自野,低下头看着,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阴影里,
“就是,不要再随便,把别人留下的东西递给我了。”
他顿了顿,眼神暗了几分,语气却仍带着笑意,“毕竟,我不是捡破烂的。”
夏自野一噎,“我不是那个意思……”
习炽没让他解释完,忽然一步靠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第二课,听清楚了。”
夏自野下意识往后一缩:“啊?”
“下次再惹我生气了,”习炽轻声说,指尖顺着额头点到他眉心,“你就得亲口告诉我你错在哪儿了。”
他的眼睛近得发亮,嗓音却低得仿佛轻轻一吹就能散掉:“而不是躲在手机后头,假装你有个朋友。”
夏自野脸颊蓦地变红,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猜出来的。”
“你的性格可以立刻追出来的概率几乎为0,只有可能是你听进去你的那些朋友们说的话,但是你又不可能承认是你自己。”
“好吧,确实是。”夏自野羞愧地低下了头,此刻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习炽慢慢弯下腰,和夏自野保持平视,眼神里是那种猎人势在必得的耐心:“所以,你说说你到底错在哪儿了?”
夏自野抿着唇低下头,像个小学生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他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低低的:“我……我不该让你穿那件衣服,不该觉得那只是个随便的物品,不该在你介意的时候觉得你是在小题大做……”
习炽微微抬眉:“还有呢?”
“我还不该不去找你,”夏自野一口气补充,“不该想着自以为没什么事情的想法,我应该第一时间冲出去。”
说完他顿了顿,又蹭地抬头看着习炽,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声音更低了点:“还有,我不该假装是‘朋友’,我应该早点承认,那还是算了吧……我在朋友面前丢不起这个人。”
“他们自己发现是一回事,我说出口那可是另外一回事。”
习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他额头:“扣二十分。”
夏自野一脸生无可恋:“我都说这么多了还要扣我分啊?最后一件事情那真是不行。”
“好吧,你现在是勉强及格。”习炽笑了笑,站直身子,“有点想我刚刚做的那锅鱼了。”
“那,走吧。回去再继续?”
客厅的灯一亮,屋里那点清淡的生活气息就瞬间被拉伸开了。
鞋子在玄关落地的那一刻,夏自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路小跑冲了进去,“我靠,鱼快凉了!”
习炽慢悠悠脱着外套,看他跑得跟家里有火似的,弯了弯眼角,没出声。
夏自野搬起那一盆鱼,边走向厨房还边碎碎念念:“好好一锅鱼给忘了,都怪你。”
“怪我?”习炽倚在门边,一手搭在门框上,挑了下眉,“我还没说你把我的鱼晾成成冰棍了呢。”
“我这不是在热了嘛。”夏自野回头看了他一眼,撇嘴,“冰棍倒不至于吧,这个天气,最多就晾凉了,不怎么好吃了。”
“唉。”夏自野语调里还带着些可惜,“你钓的这野生大草鱼,我才吃几口呢!”
“你爱吃我下次再钓一些。”
厨房那头火还没点着,夏自野正卷着袖子准备把锅重新上灶。习炽走了过去,动作却慢了半拍,他站在厨房门口,眸光却一垂,落到了那个半开着的垃圾桶里。
一截皱巴巴的深蓝色布料从桶口露了出来。
习炽慢悠悠抬起眼睛,视线停在夏自野后颈那一小块白色皮肤上,现在夏自野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在哼着点小曲。
“野哥。”他叫得轻飘飘的。
“嗯?”夏自野没抬头,还在和那锅鱼奋力斗争。
习炽嗓音懒懒的,往前踏了一步,顺手把那件衬衫从垃圾桶里勾出来提着,像提一块不值钱的破抹布,似笑非笑,“这就扔了啊?我还以为你要留给我传家呢。”
“啊?”夏自野一愣,回头就看见习炽拎着那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