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垂下了眼睛。
“可他对你做过什么。”
夏自野攥紧了筷子,没说话,额角跳了下。那段事他不想提,尤其是在这个时间。
可习炽总是知道怎么精准地按住他的反应区,一点一点地,像剥洋葱一样,把他保护得死死的那些表皮一层一层往外掀。
“我不想提他。”夏自野终于抬头,盯着习炽,“我已经把他踢出我的世界了,衣服就算留着,也只是因为我懒得处理罢了。”
“懒得处理吗?可你还是翻了出来。”习炽慢慢地说,语气不重,却透出些委屈,“你明明知道它是谁的,还拿出来给我穿。”
“我没想那么多。”夏自野看着习炽的眼睛,努力表达着自己的真诚,“我真的只是因为看他那件码数正好合适。”
“你是没想那么多,”习炽笑了一下,不像平时的,而像是在强颜欢笑,“可是我会。”
话说完,他站起身,端着饭碗转进了厨房。
夏自野坐在原地没动,手指看似是在慢慢敲着碗沿,耳朵却一直听着厨房里面的动静。
直到听见锅盖被打开又盖上的声音,他忍不住了,终于还是走到了厨房门口。
“喂。”
习炽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你至于因为一件衬衫就翻脸嘛?”夏自野抬手撑着门框,盯着他的后背,“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这么不爽那件衣服?”
“还是因为你就是比较小心眼?”
这句话问出口时夏自野的语气还挺轻松愉快的,他甚至认为这是自己为了缓和气氛而开的一个小玩笑。
可是这个玩笑似乎并不好笑,因为除了他自己,另外一个人没有笑,也没有接茬。
习炽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他头上早已干了的黑色卷发。
手上还拿着刚刚盛出来的汤,此刻正在微微冒着热气。
“夏自野,”他语气缓慢,带着点疲倦似的叹了口气,“你不觉得,给我穿林间的衣服,其实挺伤人的吗?”
夏自野愣住了。
下一秒,习炽又笑了下,这次是真的笑了,笑得苦涩。
“我再讨厌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对吧?毕竟你曾经那么信任他。”
“而我不过是一个才来的外人罢了。”
他说完这句,慢慢转过身,眼神比刚刚还淡一些,“但是我自己可以选择不穿的,对吧?”
他把那碗汤放回到了桌子上,也不等回答,从厨房另一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转身出去了。
走到客厅后,他又说了一句,“野哥,你先慢慢吃吧,我的东西就也不放在这了。”
“之前找的锁工应该也快到了,不打扰你了。”
夏自野清晰的听见客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停了几秒,又轻轻地“咔哒”一声合上。
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他有些想不明白。
厨房的窗户还半开着,估计是习炽刚才做饭嫌热而打开的,此刻吹进来点点凉风,吹得夏自野额前的碎发扫得他有些痒意。
然后他慢慢地走到客厅,看见那件红色的小熊围裙被折叠的好好的放在椅子上。
随后一点余光落到了茶几上那件皱巴巴的蓝色衬衫。
它还保持着被扔下的姿态,夏自野盯了几秒,走过去,把衬衫捡起来抖了抖。
好像也没多皱啊,多不干净啊。
靠,管他有没有怎么不干净。夏自野现在心里只剩下了火气,他把这件“老友”衬衫团了团,丢进了垃圾桶里。又回头看了眼门口,似乎是想听见点什么动静。
但是门口静得出奇,也没有任何锁工的敲门声。
夏自野沉默地走回厨房,把那碗被放回桌上的汤重新端起来,低头闻了闻,还热着,香气扑鼻。
他咬了咬筷子,犹豫了几秒,转身回到客厅,拿起手机翻了翻,最后点进了习炽的对话框。
他的手指在输入框上悬着很才时间才打了两个字,借着又删掉,反反复复。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能发出去,夏自野干脆整个人都窝在了沙发上,像条无骨的咸鱼,彻底蹦跶不起来了。
一件衣服而已嘛,要不是因为习炽他才不会翻那旧衣柜呢!他都没嫌晦气,怎么反而习炽倒生起气来了?
“靠。”
夏自野抓了把头发,把手机翻过去扣在桌面上,下一秒又忍不住翻回来,点开了微信,瞄了一眼习炽,然后点开“全世界最帅的五个人”群聊,仿佛最后寄托希望于这几个人了。
随后他的手指便开始突突突地敲字。
野:hello,亲爱的各位帅哥们在吗?有件事情想问一下大家,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经典话术“我有一个朋友”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