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病完了之后,夏自野就真的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身体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精气神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嘴巴也比之前更能贫了。
转眼间,就到了出院那天,医院楼下特别热闹,不明所以的路人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呢。
前一天夏自野不过在群里随口提了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结果当天晚上就没睡好觉,群里几个人跟犯了病一样,大半夜的发疯,美名其曰,要为明天夏自野的出院搞一个完美的仪式。
第二天一大早,苏柏、谢盛松、周行、赵有钱,全都到齐了不说,还带了横幅、气球、音响,还有个上了年纪的“破锣大爷”都不知道从哪儿借来的。
“祝夏哥重返江湖,风光出院!”横幅在门口一拉,路边配着好几辆黑色大轿车,再加上不知道那弄来的,穿着统一制服的保镖站成一排喊着口号。
过路人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望,还以为是谁家黑老大重出江湖了呢。
夏自野一手拎着出院手续,一手拄着根拐杖,愣在原地,恨不得当场有个地缝给他钻进去。
“……你们是真的很神经病。”
“别废话,来,站中间,咔擦一下!”苏柏笑得比花朵都耀眼,硬是把一顶金色塑料皇冠往他头上扣,“今天你就是全场最靓的仔!”
“我操……”夏自野抬手就把拐杖丢了出去。
“别闹别闹!”习炽从后面扶住他,“脚还没好全呢。”
夏自野狠狠回头瞪了他一眼,倒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习炽一副无辜模样,轻轻拉过他的手腕,在夏自野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动作坚定且不容置疑地给他扣上了一个写着“NO.1赛车手”的腕带。
粉红色的,闪闪发亮的那种。
“苏柏的意见。”习炽平静地撒谎,“不是我。”
正在摆弄相机的苏柏打了个寒颤:怎么突然感觉背后重重的?感觉像背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下一秒,就吃了夏自野一个脑瓜崩。
苏柏挠挠头,还是一脸懵,“啊?野哥你莫名其妙打我干嘛。”
在旁边看完全局的赵有钱已经在笑疯,蹲倒在地上。
旁边一直站着不动的谢盛松默默开了口,“有钱还做了ppt呢,怎么还不快拿出来给大伙看一看?”
“你还做了PPT?!”夏自野崩溃了。
“当然!‘回顾野哥伤病几十天,从废人到废话连篇的康复之旅’。”赵有钱说着真就把平板掏了出来,“可惜这附近连个大屏都没有,不然我要让全城人民都欣赏一下咱们野哥的潇洒风姿。”
他立刻点开ppt,开头配乐居然还是什么《男儿当自强》。
“赵有钱!你他妈快给我关了!!!”夏自野怒气值爆表,歪歪扭扭的上去和赵有钱开启了平板争夺战。
人群瞬间围起来笑成一团。
只剩下习炽还在旁边一直注意着夏自野的动向。
苏柏又跑过去凑到谢盛松身边,“哥,你说,野哥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我们好不容易给他举办那么大个惊喜,他却不领情,一脸要打死我们的样子,我太生气了!”
谢盛松点点头,转手递给苏柏一瓶运动饮料,“降降火。”
“你看吧。”苏柏扭头冲夏自野做了个鬼脸,大声告状:“连我哥都觉得你过分了!”
“那是你哥,和你一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啊。”
夏自野话还没说完,余光却瞥见习炽从旁边护士小姐的手上推来了轮椅。
“来吧,压轴仪式。”习炽拍拍椅背。
“我才不坐轮椅,多丢面啊。”夏自野脸色一僵。
“不是让你坐。”习炽理所当然地说道,“是让我推你走出医院,迈向人生的新篇章。”
“你再说我就真是走不动了。”
“那不正好。”习炽语气柔和。
众人:“……”
夏自野垂了垂眼,没再反抗,最终还是默默坐了下去,就是面色看着不像是特别情愿。
“行吧,”他嘴唇动了动,憋出一句,“那……就当本公子今天出关了。”
刹那间,横幅再拉,音乐响起,气球升空。
夏自野咬牙切齿:“操,谁放的气球?谁搞的这个主意?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打死他。”
青年的背影佝偻着,窝在轮椅里,脑袋深深埋在怀中,在一旁医护人员和其他病人或好奇或艳羡的目光下,被推着缓缓驶出病房楼。
这一世英名,全毁在今天了。
夏自野心想,他宁愿那些记者们天天报道他,那些黑子天天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