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太容易得到,凯撒也很容易厌倦。
晨光微希,凯撒起身,披上浴衣,走进浴室,下一秒,水雾朦胧。
热水顺着下巴滑过脖颈,滴在肌肉结实的小腿踩在的瓷砖上。
凯撒折回卧室,听呼吸声,床上的女人还在睡。他换好衣服,他已经记不清昨晚和他睡觉的女人的脸,更不知道名字。凯撒没有留下电话号码,离开了房间。
这样的场景,他经历无数次。
凯撒是罗安的勇者,工作有趣,工资不匪。
他去过荒无人烟的冰原,下过石窟,探索过没被地图记录的,恶龙守卫的原始森林,他无数次接近死亡,又无数次死里逃生。
只要足够有趣,他也可以成为政府的战力,为政府处理见不得人的脏事。
大部分情况,他随心而动。
世界是他的游乐场。
找点乐子,厌倦就离开。
人生如果不充满刺激,又有何意义?
凯撒的人生信条就是如此简单。
酒店顶层的酒吧中,调酒师为他斟上一杯酒,“窗边的那位女士为您点的。”凯撒转头,看到窗边的女人勾起唇角。
凯撒年轻,人长的俊俏,经常出入高端场合,从一眼就看到的上好的西装和细节的纽扣和打火机,无不体现出相当可观的财富。
也于此,凯撒容易成为女人们的目标。
凯撒以微笑打回招呼,目光又回到手机上的女人身上。
“凯撒大人最近的新目标?”调酒师问道。
“不~”
图片中的女人,黑发黑眼,笑容温和。
他点了一下照片,回到聊天页面:
“凯撒,你最近在塞洛,我未婚妻也去了那里,见到她的话,和我说一声。”
而另一方,另一个人给他发了同一个人的照片。
“是我朋友的未婚妻。”凯撒说。
凯撒点开初版的结婚邀请函。
“塞洛有适合拍婚纱照的地方吗?莉莉是塞洛人,婚礼会在塞洛和雷文分别举行。”
“朋友?”调酒师露出惊讶的神色,“凯撒大人有朋友吗?”
凯撒打趣:“我看起来人缘很差嘛?”
“不。”调酒师说:“只是凯撒大人,有种独行侠的气质。”
凯撒几句话将女人逗笑。
他拥着女人,回到酒店。
视野宽广的平层里,广场尽收其中。
女人手按在玻璃上,急速喘息。脑子烟花炸开的瞬间,凯撒用猎人的眼睛,锁定了迷失在广场街角,拿着地图,不知去往何方,黑发黑眼,与照片重叠的女人。
探索让凯撒活得肆意且快乐,也总能让他找到有趣的人或事。
女人瘫软在地。
脱得像裸体模特似的男人,朝衣柜扫了一眼,拿出一件适合约会的白西装,摇身一变,成了少女的梦中情人。
窗户映着的年轻人,自信张扬,充满活力。
凯撒离开房间,下到车库,踩上油门,开往广场。
结束上一场欢愉,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开启下一场约会,凯撒停在茫然女人面前,防风眼镜推上头顶,做了个帅气的姿势,打招呼:“嗨,美丽的小姐,你在这里站了十分钟了,是迷路了吗?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女人的侧脸,眉骨到鼻梁的弧度,带着一股纯粹的美丽。
她长大了。
“必须要去的地方?”凯撒想了想,得出答案:“塞洛美术馆。”
“塞洛是艺术之都,赛洛美术馆更是颇负盛名。”
“与现在的公开展览不同,数百年前,赛洛美术馆还是各大贵族举办沙龙的私人场所,收藏了歌德几百年的画作,共和国建立后才对外开放,成为歌德的一大景点。”
塞洛美术馆外,已排起长龙。
“要预约吗?”莉莉安想到。
“不用。”凯撒拉着她,直接走向门卫处,向门卫出示证件:“勇者。”
门卫看到,连忙站起身,露出一个尊敬的神色,做出邀请的手势:“您这边请。”
速通通道。
莉莉安看着“警官与烈士家属免排队”的标牌,问:“你是警察吗?”
出示证件的动作,颇像电影里的“开门!FBI!”
“不,我不是。”凯撒将自己的勇者执照递给她,“我是勇者。”
姓名:凯撒
照片上按上了勇者协会的标志。
莉莉安想了想:“真巧,我也有这个。”莉莉安从包里翻出了她以为是护照的东西,向男人出示,一副“别动!FBI!”的样子。
两个证件上盖着同样的标识。
凯撒看着她的证件,露出愈发感到有趣的表情。
莉莉安问:“勇者是什么?类似警察吗?”
凯撒说:“不,警察要负责守卫民众的安全,勇者没有这个责任。勇者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政府极大限度的给勇者提供了各种福利,免签,国家速通,免费乘坐公共交通,免费居住酒店,全球景区门票免费,购物折扣……若是有勇者执照,做什么都十分方便。雇佣兵,赏金猎人,公务员,政府编外战力,不用听从政府安排的特警,都可以用来形容勇者。”
吼,看来,她不仅貌美如花,出身富贵,还武艺高强。
美术馆到处都是人。
凯撒介绍:
“塞洛家族自歌德共和后失势,空剩宝藏,而无权势,为了营收,将私人美术馆注册了公司,卖了一部分股权给政府。”
“塞洛人丁凋零,为了重振家族,决定将当时的女儿与南部阿萨辛家联姻,然而,赛洛家族独生女爱上了一个军火商,违背家族婚约,义无反顾的逃了婚。”
“军火商借着塞洛家族的人脉不断发展壮大,盛极一时。”
“科波与各国政府联系密切,受众多势力庇佑发展,但最终也终结于那些人手中。”
“公司经营不善,资金断裂,转型失败,科波破产,赛洛家也随之衰亡。”
塞洛美术馆的人群中,迸发出一阵欢喜的叫声:
“威廉!你看!这画像上的人好像我!!!”
莉莉安侧脸,看到一个女人指着墙上的肖像画,惊喜的地对随行的男人叫道。
她的呼吸停了一秒,为女人纯粹的美丽所震颤。
确实很相似。
都是美人脸,而更有辨识度地的,是那一模一样绿色的眼睛。
只是画像上的人更古典,矜贵,而女人活泼如小鸟,轻巧如小鹿,更像个少女。
与她同行的男人看着墙上的画像,又看了看欢喜的女人,似乎在认真对比两者的五官,若有所思地喃喃:“确实有些像呢。”
“对吧!”欢欣雀跃的女人挽住男人的胳膊,靠上男人肌肉发达的手臂,把手机递给男人,“威廉!帮我拍个照!”
少女在画像前摆起了POSE,仿佛画中人跳出画框。
而面对女人,男人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什么大的变化。
莉莉安注意到男人脸上的皱纹。
男人已经中年光景,而女人如朝露般年轻。
真是不管哪里都有这样的组合呢……
她的那个父亲,似乎也是如此,永远喜欢年轻的女人。
收回视线,就对上凯撒忽然方法的脸,莉莉安吓了一跳,退后几步。
凯撒微微躬下身,仔细打量着她。
眼前的男人,不过二十六七年岁,浑身上下一副青年才俊的气息。
凯撒看着她的脸,手放在下巴上,做思考状:“说起相似,塞洛美术馆里,倒是有一副画很像你。”
凯撒带路,一边为莉莉安介绍她母亲家族的历史:
“……然而史学家都说,赛洛的死亡是在赛洛的最后一个女儿爱上一个军火商的时候就注定的,赛洛蔷薇的魂被枪支虐杀。从这点看,不管是嫁入阿萨辛,还是和心上人私奔,都是一样的结局。”
新婚的激情逝去,只剩下五千八百四十个互相折磨的昼夜。
昔日油画一般浪漫热烈的奢丽美人,褪成苍白,直到一个世界被暴雨倾覆的夜晚,病入膏肓的美人躺在病床上,停止了呼吸。
“从宗教题材,都文艺复兴,再到印象派,结构派,赛洛家族是整个歌德的美术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