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从外面摘了果子回来榨成汁给他和春花一人一杯,又热了中午的剩菜,不知从哪淘来些新鲜大米,蒸熟后拌着喷香的鸡汤鸡肉更是美味无比,沈意绵叫起春花一快吃,两人吃得连头都顾不上抬。
“哥哥,你厨艺真好,和我娘亲一样,”春花兴奋地夸赞,肚子填饱,人也有了气力,“要是去醉花楼当大厨,肯定能一天挣好几十两!”
谢律没搭理她,似乎还在坚持规避风险。
沈意绵接上春花的话,提醒道,“对了春花,你不是说有个小忙想请谢律哥哥帮你吗?”
闻言,春花眼前一亮,可看到谢律那冷淡漠然的面容,神色黯淡几分,她故作开朗地干笑了两声,埋头扒饭,“哥哥你记错了,我没有事情要你们帮忙。”
不要再提,小花,不要再提。
见她假装忘记,沈意绵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也跟着埋头扒了口饭,饭桌上的气氛陡然沉闷下来。
他总不能非要谢律去帮春花,那不成道德绑架了么?
半晌,谢律拿起洗好的外衣起身离开,临走前严肃叮嘱,“我去做任务,黄符已经补好,无论发生什么事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沈意绵点点头,有项圈在,这回他肯定不会再跑出去给谢律添乱了。
他偏头看向春花,小丫头乖巧懂事地收起碗筷,默默地走到厨房洗碗,临进厨房前还停下脚步保证,“哥哥,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不会摘那个黄纸了。”
如果没人能帮她,她就自己去找爹娘。
沈意绵一阵心酸,又不由义愤填膺起来,多好的孩子,被魔族逼成了这样。要是他是男主,二话不说就去帮春花找爹娘,可惜他只是个新手村的龙套,用来给男主开局打脸的小反派。
他越想越憋闷,干脆坐在自己铺盖卷上开始修炼。
他要变强,哪怕只是强一点点!
过了半刻钟,春花好奇地凑到他面前蹲下,轻声道,“哥哥,你去床上睡吧。”
沈意绵猛然醒过来,他竟然睡着了……
他狠狠唾弃自己一口,让春花去睡,自己继续修炼。
哎,早知道当年司无幸讲课的时候他就不睡觉了,导致现在一修炼就想睡,司无幸怎么也不管管他,真是的。
窗外雨声渐淡,云散月出,夜风拂过树梢带来几道走尸的怪叫声,又归于久久的宁静,而后早鸟跃上春枝,发出清脆如铃的啼鸣,朝阳终于升起。
房门吱嘎一声轻响,沈意绵蜷缩在铺盖卷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门外曙光笼罩着一道雪衣身影。
“怎么睡在这?”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睡着了,有些羞于启齿,“昨夜修炼太累了,早上凑合睡了一下。”
谢律静静凝视着他脸上压出来的头发印子,没有戳穿,只俯下身来道,“你想修炼?”
“呃……有点吧。”
话音刚落,谢律从指上摘下一枚储物戒,递到沈意绵面前,“戴面具的走尸都开了灵智,身怀内丹,我昨夜剖出来几十颗,你拿去炼化。”
沈意绵睁了睁眼,下意识问,“什么样的内丹?”
“金丹期的。”谢律轻描淡写道。
沈意绵的眼睛睁得更大,他修炼三年也才仅仅是个练气三层,金丹期足足比他大了一个大境界,谢律自己一个人一晚上杀了几十个金丹期?
他望着那枚储物戒,咽了咽口水,伸出手,却又弱弱地收回去,“你刚来焉山不知道,金丹期的内丹一颗可以卖上千灵石,我不能要……”
谢律却不由分说地将储物戒塞进他掌心,“你要抓紧修炼,日后出任务才能和我并肩作战。”
听到这话,沈意绵脸上烫了烫,他握着那枚储物戒,总有种自己在吃师弟软饭的错觉,“你、你真给我?”
“当然,”谢律不假思索道,“听闻凌晨见月时,云槐树树梢上会结出千年槐花蜜,于修炼极其有益,夜里我去碰碰运气,倘若能找来你一并吃下。”
沈意绵茫然无措地看着他,隐约觉得这有点超出师兄弟情的范围了,“这应该是你的机缘,你全给我不太好吧?”
“不要推辞了,”谢律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容在沈意绵眼中仿佛有佛光普照,唯独那双洞黑眼眸意味不明,直勾勾盯着沈意绵似乎要将他吞没,他缓慢出声,却有一种极其诱惑的魔力,
“我不是说过么,我是你的金手指。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机缘、法宝,甚至是未婚妻。
“你什么都不必想,只需坦然接受就好。”
沈意绵怔忡望着他,抿紧唇,半晌,还是把储物戒还给了他,“不行,我不能要。”
谢律神色微顿,有些意外。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沈意绵说出来反而松快不少,他笑吟吟道,“你要送我只烧鸡,或者送我只好蛐蛐都行,师尊说了我这废柴身子很难养好,所以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闻言,谢律眉头紧蹙,将储物戒蜷紧在掌心,语气似有些许不甘心,“人类互送礼物是维持友谊的方式之一,你收下,再回我礼。”
沈意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让自己收下,纳闷道,“我拿什么还得起你,你什么都不缺啊。”
谢律立在原地,认真思索片刻,半晌,终于找到解决办法,他转眸看向沈意绵,眸光渐深,“你有一样我没有。”
“从今往后我送你机缘法宝,你教我如何拥有人类的感情——这是我唯一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