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娘!起床了!”
咚咚咚!
“师傅!太阳晒屁股啦!快起床!”
“谁啊这么早。”
施无畏抓起被子堵住耳朵,腿从楮知白腰上挪开,闭着眼睛含糊道:“你去看看。”
“给霞月发个千里传音,让她来把望明轩带走。”说着那人便开始在被子里乱摸,手滑上少年大腿,抬起来往自己腰上一架,而后轻轻拍了拍施无畏屁股,用哄小孩儿的口吻柔声道:“乖,再睡会儿。”
施无畏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正准备使出千里传音,门外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小少爷,不要打扰客人睡觉!”
“师傅!”
“师傅……”
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院子重归宁静。
一个时辰后,施无畏迷迷糊糊,脑袋顶开被子,扬起下巴,良久,无人回应。
他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身旁空空如也。
人呢?
“噗!”笑声从背后传来,方才少年闭眼索吻的模样被那人瞧了个正着。
施无畏一下子坐起来,恼道:“楮知白!”
那人却变本加厉,明知故问:“施公子方才是在做什么?”
少年两手握拳,痛锤被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说罢,跪坐而起,张开双臂示意那人过来。
楮知白满脸笑容,故意一步一顿走得很慢。
“楮!”
施无畏话未说完,那人便快速将人从床上捞了上来,让少年坐在他小臂上。
施无畏顺势勾住那人脖子,长发绕在指尖,顺着指缝向下流淌,如瀑如幕。
汗水濡湿睡袍,那人手按着少年腰窝,指腹在内凹的脊线上暗暗发力。
施无畏手抚上楮知白后颈,一瞬间,冰凉与火热碰撞,两人体温渐趋统一,少年压在那人身上,指尖绕过长发,捧住下颌,以一种半环抱的姿势让两人贴紧。
待到意尽餍足,少年才依依不舍地扶上那人肩膀,隔着极近的距离,凝视那双因绵长戛然而止而噙了些许泪水的眼睛。
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此好看呢?
耸起眉峰是潇湘城起伏的山峦,滟滟怀情的双眼像秋日竹林中散不去的薄雾,高挺鼻梁仿佛承载了世间的一切广阔,而色彩浅淡的唇,则是枝下一捧生机勃勃的桃花水。
少年抱住他,整个人趴在那人身上,在他耳边轻唤道:“楮知白。”
“嗯?”
“每次我叫你名字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话到此处,施无畏忽然闭上嘴巴,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词。
楮知白笑道:“诉说情意。”
施无畏抬头,大喜:“你怎么知道!”
“因为。”
嘭!一声巨响,吴千颂提着大家给他俩留的早饭闪亮登场。
看见他们两个以这种就算是夫妻见了也会脸红的姿势贴在一起,吴千颂面不改色,放下食盒,搬来条凳子,打开就吃。
施无畏迅速从那人身上跳下,泥鳅一般滑入被子里,“吴老幺!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嘭!
又是一声,吴千颂关上门,站在外面,象征性的咚咚敲了两下,而后。
嘭!自己开门进来了。
楮知白给施无畏找来衣裳塞被子里,问桌上低着头大快朵颐的少年,“他们都吃过早饭了?”
吴千颂一张嘴塞得鼓鼓嚷嚷,抓起一个肉包,含糊道:“府里来人了,是昨天门口那几个。”
闻言,楮知白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昨晚安伯不是说了望家主不见客吗?他们怎么进来的?”
似乎是担心那人听不清,吴千颂特意将嘴里东西都嚼干净咽了下去,再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道:“王逸少求的。”
那人又问:“他们现在聊完了?”
吴千颂摇头,“不清楚。”
施无畏穿好衣裳下来,见气氛不对劲,于是问那人:“怎么了?”
楮知白神情严肃,“王礼臣来了。”
施无畏不解道:“王逸少大哥?他昨天不是被赶出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那人叹了口气,望向门口厅堂的方向,低声道:“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吃罢早饭,吴千颂方出房门,一眨眼,人便消失在院中,不见踪影。
两人一路散步至望府后院,远处的莲池边,花岁声蹲在草地上,望着光秃秃的荷叶发呆。
施无畏隔着老远就喊:“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池边人一动不动,少年小跑过去,一个急刹,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他们人呢?”
“啊,师兄。”
花岁声站起来,手往后缩了缩,眼神闪躲,极不自然,“他们……我不知道。”
“是不是王逸少欺负你了,你和师兄说。”
说着施无畏便开始掳袖揎拳,“师兄替你教训他!”
花岁声连忙摆手,“是我爹。他给我寄了封家书,我在想要怎么回他。”
这话她倒真没说谎,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她也的确是在这么做。
“嗨!”
施无畏一挥手,“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是你爹又在问你最近的情况了吧。”
眼珠一转,嘴一张,就开始出馊主意:“你就说你在广陵惩奸除恶,在…”
施无畏眼睛一亮,“在安庆杀妖打怪!”
花岁声露出苦笑,“我爹不会信的。我们昨日在燕京出这么大个风头,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以我对我爹的了解,其中必定有一双冠的是“花”姓。”
楮知白抱着手站在一旁,“告诉你爹,过几日霞月及笄礼,这总是个正当理由。”
嘭!前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紧张激烈的争吵声。
施无畏开阵,一片蓝烟飘过,三人抵达厅堂外。
首先传来的是望宏的声音。
“回去告诉景昭王!我望氏忠于大周,忠于陛下。想要明月楼,除非从我望宏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休!咳咳咳咳,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