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以前的家,沈叙白坐在原来的房间,窗玻璃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水,他扶着床边的扶手起身,双腿在打颤,全世界都在随之摇晃,他双眼紧闭,脸色阴沉,咬牙感受着世界的晃动。
他似乎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柔和了不少,陆温裴好几次柔声问他,“要不要出去玩?要不要回去那个小家?”无可厚非,沈叙白全都以摇头拒绝,不言不语一整天这就是沈叙白的一天,忽然能简单走路的那天,他看着陆温裴说,“我不要再回去了。”
陆温裴不清楚他说的回去是哪里,但点头同意他的回答,沈叙白感觉到自己在变迟钝,渐渐没了脾气,他垂眼盯着灰蒙的窗玻璃,很快他就被潮水吞没了。
之后,陆温裴很少和他说话,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有些怯地走到他身边,声音尽量放到很小,脚步声很轻,先晃一晃他的手臂,仿佛是要唤醒他的灵魂,开口说,“宝宝,你还要回学校吗?”
沈叙白缓缓地,慢慢地看向她,神情凝滞,“是医生说的吗?”
陆温裴抿紧嘴唇,强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她哽咽着回答,“是,你要去吗?”
沈叙白又转回头,“那就去吧。”
他不在乎回学校,这不执着于上学,他可以在家学习,看书,做一切他想的,学校并不是他的唯一归宿,但陆温裴开口了,就像跪倒在他面前一样,恳请他答应自己去学校吧,那里能治好你的病,那里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于是,他说好,我待在那里治病吧。
校园生活并没有他想象得那样困难,沈叙白总一副淡水模样,不在乎谁也不为谁停留,他混进人群里,连自己都变成一个正常人,在很普通的一天拿着电脑做一些很普通的作业。
他有两个舍友,一个高胖子,一个矮瘦子,高胖子很憨厚,但沈叙白知道他嫉妒心很强,不会轻易夸奖别人,但对自己的评价始终是五星好评。另一个矮瘦子有些尖酸,话里话外总喜欢带刺扎人,沈叙白很少搭理两人,但有些摩擦不可避免。
高胖子和矮瘦子拿捏好沈叙白的脾气后就时常找他麻烦,沈叙白喜欢望着窗外发呆,高胖子就靠着窗台玩手机,像一堵潮湿的墙,挡住他的视线。
但这并不妨碍沈叙白发呆,他只是找一面空白的媒介用来上演曾经的记忆,一个小孩跑向他,最后还是没追上。而高胖子在夏日时袒胸露乳,沈叙白的视线在“墙”上寻找,似乎以白胖的肚子为媒介也不错,从前胸滑下的汗豆像是在他身上下了一场咸腥的雨,沈叙白避免靠近他,以免想到那天的两个孩子,捂着嘴嘀嘀咕咕那边的瞎子有多傻。
沈叙白喜欢对温水喝,矮瘦子就拔掉插销,或是故意关掉一边的开关,只有冷水或者只有热水,沈叙白依旧能从里面摸索出规律,将冷水倒入另一个杯子,再等上一个半小时,再去接又会有热水,只是拖的时间长一些,但他依旧有温水喝。
高胖子和矮瘦子对此都无计可施,索性不再搭理他,又无视他,那日之后,沈叙白恍惚觉得两人的身体都在膨胀,挤的他透不过来气。
他想独处着做完作业都很难,于是找到一间阶梯教室去做,门忽然被反锁,教室内不知道被放了什么,他喘不上气,胸闷心悸,还有一处总想去摩擦,在他解开第一个扣子,一群人闯进来,他先看到矮瘦子,伸手想要求助,但对方厌恶和得逞的眼神告诉了他这一切。
高胖子撕烂衣服,拿着摄像机对准他的脸,“来,看镜头!长成你这样的,不拍点什么拿去卖还是太可惜了,你别嫌我们对你动手动脚的,赚了钱分你一点。”
矮瘦子踹他一脚,吼道,“磨磨唧唧,快不了是阳|痿了吗?天天在厕所撸|管儿,别以为哥几个不知道,下水道全是你那骚味!”
高胖子撇撇嘴拉开裤子,沈叙白咬紧牙挣扎着,没有挣脱,反被胖子捏着下巴怼脸拍了张大头照,瘦子啧啧叫两声,“这卖相真好,咱哥俩先享受享受!”
屋外砰砰砰有人敲门,吓得胖子急忙拉起裤子,吼了一嗓子,“谁啊?”
他听到外面是个小孩说要报警,立马出去看,小孩手机还拿着手机在录像,他一掌挥掉手机,瘦子捡了跑到卫生间扔进下水道,胖子提溜着小孩窝在楼梯间揍了一顿,打完才知道是这里教授的孩子,夹着尾巴溜回去了。
小孩爬起来要去教室,上来一个看着挺斯文的老师,“叔叔,你救救我哥,他在教室里面被人围着!你救救他!”
老师蹲下身,拿着教室的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救谁?那是你哪个哥哥?”
小孩说,“小白哥哥!就是我哥哥,原来救过我的那个哥哥,你救救他!”
老师站起身在门口等着,头顶的喧闹声停下,他才敲敲门,小孩听到里面有人也回应着叩了三下门,老师才笑着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