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笼两百个肉包很快卖光,尹遥快速收了摊儿赶回家中。
取出提前发酵好的面团,按照昨日醪糟小馒头的配方,加入甜醪糟与干桂花,揉匀后擀薄再折叠几次,最后分成四份。
她把第一份擀成长条,又分割成一个个比拳头略小些的剂子。
取出其中一个面剂子压扁,在中间包入一团提早做好的赤豆沙馅儿“桃核”,再用包包子的手法,用面剂子将豆沙馅儿包住,最后双手仔细整形成圆锥形,再将顶端捏尖,用刮板竖着压出一道痕迹。
一会儿上锅蒸后,这寿桃还会继续膨胀些,尹遥又用了点力,将压痕加深了些许,一个白白胖胖的寿桃蒸饼就捏好了。
第二份也是类似的做法,只不过分割成的面剂子略大一些,也不再包豆沙馅儿,而是直接揉成圆锥形,再依法炮制,捏成一个个实心的寿桃儿。
不过这两排刚捏好的寿桃儿外表还是白色,最多只能算夹生的桃子,还得让它们“熟了”才行。
正好这会儿陆娘子也从外面回来了,举起手中一个小纸袋笑道:“三娘,我去药铺买到你说的红曲了。”
洛阳城中各坊内虽然不能开设商铺,但医馆药铺却是可以的。陆娘子方才去的,便是坊中的一家小药铺,店家一早儿刚开张,态度十分热情,还帮着把红曲直接研磨成了粉。
红曲,也称丹曲,是由菌丝体寄生在稻米上所形成的红曲米,早在南朝时,便已经是一种既可以入药,又可以用来酿酒的材料了。《本草纲目》中记载,其具有“消食活血、健脾燥胃”的功效。
不过尹遥如今要这红曲,却是为了它的颜色。
她笑着接过来,将红曲粉倒入碗中,又用少许温水调匀,便是天然可食用的红色素。
拿起一个包好的寿桃,在上面盖一层薄薄的麻布,这麻布织得十分稀疏,经纬线之间甚至都透光,用来做衣服估计穿不了两天便要破了,拿来上色却是再合适不过的。
猪毛刷蘸取红曲水,隔着麻布从上到下点按,上面多按几下,越往下越一笔带过,红曲水印在寿桃表面,不过片刻,一个水灵灵、熟透了的寿桃儿便成型了。
陆娘子站在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便接过尹遥手中的刷子,也开始有模有样地给剩余的寿桃上色。
尹遥又去洗了一小把波棱菜,也就是菠菜,将梗部摘掉只留绿叶部分,下入开水中焯去草酸。
从锅中捞出,加少许清水研磨出汁,倒在麻布上过滤出渣滓,再将这过滤好的菠菜汁儿混入第三份面团,揉匀后分割成许多个小面团,再捏成一片片翠绿翠绿的桃叶,以刮板压出叶痕,垫在陆娘子上好色的寿桃下面。
这回寿桃儿不仅熟了,而且还带着翠绿的叶子,仿佛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新鲜。
最后剩下的第四份面团,则是按照昨儿醪糟小馒头的做法,做成一个个胡桃大小的圆球型儿。
把寿桃和小馒头都放入蒸锅,蒸制两刻钟后,再关火虚蒸片刻,尹遥将蒸笼盖掀开,露出里面里外都熟透了的寿桃儿蒸饼,她跟陆娘子分尝了一个,都对这回的作品十分满意。
“宋婆婆,我来啦!”尹遥手里提着食盒,行至嘉庆坊西北侧,张家的宅子便在此处,宋婆婆正按照昨儿约定好的,在后门处等着她。
“三娘来了,这就是新做好的寿桃儿蒸饼吗?”宋婆婆瞧见她过来,笑着走上前接过食盒。
尹遥笑道:“我今儿共试着做了两种蒸饼,一种是里面包了豆沙馅儿做“桃核”的,偏精致些;还有一种是实心没馅儿的,就更偏实惠些,您问问看主家喜欢哪种。另外,我还包了一点同昨儿一般大小的,若主家赏脸,可以拿着自家随便吃吃。”
见她这般知情识趣儿,想得又周到,宋婆婆不由赞许地点点头:“三娘有心了,我这便拿进去给夫人看看,你且先在这里稍待一会儿。”
交代完,宋婆婆便转身进了院子,尹遥自在街边等候,顺便观察起张家新置的这座宅院。
昨儿听宋婆婆说起过,这宅院本是一户富商的,占地约有五亩,换算下来有三千多平米,足有三十个康陶家那么大,在这平民聚集的嘉庆坊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宅。
富商家的后人不争气,逐渐败光了家产和商铺,家中再无进项,也无法在洛阳城立足。前些日子便将大宅挂到了牙人那儿,准备变卖得些银钱,作为回家乡的路费,以及日后生活的花销。
恰巧这时,张家郎君新领了光禄丞的职位,也带着家眷搬来了神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