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瑞在悠扬的曲调中转醒,慢吞吞起来洗漱。
昨晚没聊太久,他打了个哈欠,岳不惑就催他睡觉去,一夜无梦,醒来身子也清爽。
刘嬷嬷进来帮他梳头,“早食已备好,哥儿在前院吃?”
“好。”
刘嬷嬷手持玉梳,从头梳到尾,嘴里又哼起欢快的调子。
“金浪翻,镰刀欢,麦捆堆成小山峦~~~”
江瑞抬头看铜镜,刘嬷嬷容光焕发,眉眼含笑,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嬷嬷心情好。”
闻言,刘嬷嬷笑意藏不住,“好得很,这日子啊,就得这么过才有滋味。”
江瑞也觉出点滋味来,浅浅一笑。
“最近春耕辛劳还有鬼虎堂闹事,趁着哥儿婚事有着落的喜气,李贵使人杀了两只羊,犒劳出力的佃农、护院,柴火熬了两个时辰,挑了好的送来,哥儿待会儿多吃点。”
要人真心实意做事,除了规矩和威严,银钱和好处更是少不得,李贵当了多年管事,对这些门道了然于胸。
大锅柴火熬出来的羊肉汤格外浓郁醇厚,江瑞舔舔嘴,有点期待。
提起亲事,刘嬷嬷话头就止不住。
“昨夜李贵和我说了,杜大镖头年轻时嫉恶如仇,外出游历一路行侠仗义,参军后英勇杀敌多次受到朝廷嘉奖,在整个云雍府都名声赫赫。
岳公子性情淡漠、不喜张扬,但身上也是有军功在的,就算撇开别的不谈,光他那般样貌和武艺就已是凤毛麟角了。”
因着这般好名声,李贵昨日才会对自己使眼色,没有一上来就拒绝,不然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便宜了别人去。
刘嬷嬷再次情不自禁哼起小调,“汗湿衣衫浑不顾,只盼仓廪早日满~~~”
江瑞不知岳不惑有这般来历,只当他是普通镖师,不管什么来历,不影响假成亲就行。
而且,岳不惑性情淡漠吗?
江瑞不太赞同,只是看起来冷峻些而已,脾气还是很温和的,至少从未对累赘又麻烦的自己冷过脸。
演技也好,那句‘此生唯一挚爱’若指的不是和他假成亲的自己,江瑞一定深信不疑。
或许他们会成为挚友,和离后也能来往,江瑞不禁这么想。
吃过早食,可能是羊肉汤太滋补,江瑞看了几页话本,就迷迷糊糊靠在罗汉塌上小憩。
半小时后醒来,舒服得想打滚,他扯下身上盖的薄被,清清嗓子喊刘嬷嬷。
“哥儿睡好了?”刘嬷嬷端着一壶茶和两碟点心过来。
“嗯!”江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着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醒神。
刘嬷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三天后就是春社了,鬼虎堂的事村里也出了力气,我想着咱们再多出五石粮,我顺便去祠堂里帮忙操持一下,哥儿认为如何?”
“好。”江瑞干脆答应。
村里讲人情,更讲往来,你来我往才能细水长流。
这次村里人肯出头,也是江家用心经营的结果,不然谁肯平白无故得罪鬼虎堂。
黄英也要到祠堂帮忙,家里只剩江瑞一人,他拿了块茶豆糕正要放嘴里,一道修长身影从天而降。
岳不惑背着新编的背篓,望着他微微扬眉。
“吃吗?”江瑞把快到嘴边的甜点递向他。
“吃。”岳不惑走近,弯腰一口咬住茶豆糕,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比馥香斋的还要适口,吃完后嘴巴也不腻。
江瑞甩甩手,刚刚岳不惑呼吸喷在上面,有点热。
“你藏在哪里了?”
“房顶。”
江瑞抬头看天,万里无云、风和日丽,好奇地问:“不热吗?”
岳不惑既想他知晓自己苦等的心意,又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强悍,在热与不热间徘徊了一会儿说了句:“还行,就等了一个时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