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还不去做个魂体美容?”
红舌头瞬间收了回去,相夜闭了嘴,那完好的一半脸浮上一层阴翳,他没再说话,扯唇笑了笑,一言不发地消失了。
白斐叹了口气。
每一个千年老鬼都有不可触碰的执念,忘川河数年浸泡,他们的记忆早已消失殆尽,可这执念和禁忌是刻在骨子里的。
没人能触碰,也没人能改变。
……
白斐回了家,却见门开着。
季行也和墨非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对面吃着早饭。
场景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诡异。
尤其这早餐还格外丰盛,中西结合,从包子油条瘦肉粥到面包牛奶酸奶碗,摆了满满一桌子,显得屋子都有些拥挤起来。
门外的光被挡住,墨非抬头瞥她一眼:“晨跑回来了?”
白斐有些莫名其妙:“你发财了?”
墨非冷哼一声,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你问这小子,他把老王家那早餐店打劫了。”
季行也很淡定:“在你们家借住了一晚,总要知恩图报的。”
他很不经意地看了眼白斐,随手递给她一罐牛奶。
“多吃点,昨晚这么……”他踌躇一会,找了个合适的词,“勤劳。”
白斐愣了下,以为他在说凶手和司机的事,怕他又继续追问,没吱声,一起坐下吃早餐。
季行也偷偷瞥了她几眼。
衣服倒是没什么褶皱脏污,脸色却不太好看,苍白瘦弱,眼下微青,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死气。
瘦瘦小小的一个,脸还没包子大,想来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看着就让人升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难怪她在学校里总是不怎么说话,还总是没什么表情,很漠然的样子。
原来她过得这么辛苦,才不过高二而已,就要靠半夜送外卖养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哥哥,谁能高兴得起来?
他以前是不是对她态度太差了?
白斐没理会他微妙的少男心思,几口吃完早饭,一把揪起他的领子。
“走了,上学去了。”
早点把这个瘟神请出她家,就再也不用担心露馅了。
第一节本来应该是数学课,此刻教室里却闹哄哄的。
周老师的死讯已经传开了,大家都在讨论着这件事,眼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震惊和哀伤。
还有极少数人悄悄庆幸于又可以摸一节课的鱼。
白斐想起昨晚周老师含糊不清的话,眼神在班里转了一圈,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正常。
难道是他的亲属或是邻居?
正想着,教室的门被敲了敲,张雪梅和两个身穿制服的人一起站在门口。
张雪梅一脸严肃:“季行也,你出来一下。”
季行也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很平静地拄着拐杖出去了。
门刚一关上,班里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是季行也杀的周老师?!”
“不可能吧……他不是病秧子吗?还能杀人?”
“没干警察叔叔为什么就找他?再说了,他之前都能雇人揍人了,雇人杀人也不是没可能。”
“太没人性了吧……”
“这有什么稀奇的。”徐洋大声道,“他们有钱人都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之前我还看见周老师因为他数学考差了说过季行也,他肯定那时候就怀恨在心了!”
尽管他推理得信誓旦旦,但大部分人还是将信将疑。
只不过季行也一回教室,几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缩起了身子,若有似无地打量着他,四十余双眼睛,含着怀疑,鄙夷,和恐惧。
季行也拄着拐,走得很艰难,好不容易到了位置上,刚坐下,就听他那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同桌忽然问了句:“警察问你什么了?”
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全班人听见。
“就说凶案现场附近的摄像头拍到我进出了,问我去那干什么。我说我爷爷住那,我去看望他恰巧碰上了周老师被害,害怕被报复,所以没报警。”
那些眼神纷纷移开了。
季行也凑近压低声音道:“放心,我没提你。但是为什么监控没拍到你?你怎么进去的?”
白斐默了默,没搭理他,继续低头做题。
季行也也习惯了,他咳嗽了声,很刻意地把自己崴了的脚往旁边搬了一点。
说的话语气却很随意,像是一时兴起似的。
“同桌,感觉你力气很大的样子,以后送我上下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