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必须得承认自己撒了谎,她其实根本没吃饱。
所以在掉进裂隙的时候,她的肚子先发出了警告,需要食物的警告,她得为自己证明,她不是那么贪吃的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量条又只有一半了。
瞬移卡太耗能了。
江映再次发出这样的感慨,并熟练地从包里拿出能量补充剂,定位,注射,她的胳膊真的为她承受了很多。
有点疼,在所难免。
她宽慰了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总是喜欢这样哄自己。
裂隙,又不像裂隙,照常的小雨,焦黑的大地,阴沉沉的天空,还有瘫在地上不动的水晶团子,覆着白色面具,悠闲地淋雨。
他们挡住了江映的去路。
若是以往,她必然是直接瞬移离开,或是欺负一下他们,圆滚滚的团子像柔软的棉花糖,颜色各异。
而今天,她知晓了这其中可能藏着污染种,便蹲下来,仔细地端详每一个游煞的面庞。
拍一拍,揉一揉,确实是和想象中一样柔软的触感,让她想起了果冻,或是解压的捏捏。
她每拍一个,就对着人家喊“乔妹”。
当然没有游煞会搭理她,他们安静地像石头,停在路中央充当着障碍物。
江映觉得这样实在有点麻烦,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个绝妙的方法。
她唤出I卡牌,对着游煞使用,鉴别他们的种类,如此一来,很迅速地知道了哪些是污染种,哪些是原种。
【原种游煞,等级:雾瘴级,智力无,意识无,形似风滚草,爱好挡路,可进化为血沸级狂煞。】
鉴别了很久,里面仅有一只污染种,它的外表是水蓝色的,缩在角落,体型较其他游煞小。
【污染种游煞,等级:雾瘴级,智力无,意识无,形似风滚草,爱好挡路,可进化为血沸级狂煞。】
江映气喘吁吁,撑着伞蹲在它的面前。
煞生活在裂隙里,可污染种一开始就被放逐到污染区,它们得先在污染区活下来,才有机会去到适宜煞生活的裂隙。
她又往胳膊上扎了一针能量补充剂。
心想这个方法也不是很绝妙,太过耗能,她的胳膊有点遭罪。
江映好奇地盯着面前的水蓝色游煞,她伸手拍了拍它的头,毫无反应,又伸手戳了戳它的面具,毫无反应,最后伸手捏了捏它的身体。
和橡胶一样,可以捏起来。
这肯定不是乔妹,她很笃定地下了结论,随即站了起来,朝充满雾气的地方前进。
“嘿,又遇到你了。”
即使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她仍能准确地判断出是他,并且向他打招呼。
江映撑着伞,一步步走过去,最终和他并肩。
微风拂过,吹起几缕发丝,她挽至耳后,直视前方,是澄蓝的海洋,万里高空的悬崖止住了她想要更进一步的心。
“你好像总是不开心。”她含着点抱怨,说裂隙里的雨比任何地方都多,那是他的眼泪。
同桌抿着唇,金灿灿的眼瞳里是迷茫,亦或是其他,自言自语,不需要任何人回答,他说:“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也想不起来了。”
一个指的是零碎的记忆。
一个指的是同桌的名字。
江映开门见山,问他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同桌摇摇头,他将手中的篮子递给她,自上次后,他就一直亲手把饭交到她的手里,然后看着她吃完。
江映很感动,说:“送饭之恩,无以为报,唯有高歌三首,以表谢意。”
话罢,她当即就要大展歌喉。
高中的时候,同桌最怕她唱歌,跑调都是小事,她能创出完全相反的调子,堪称“呕哑嘲哳难为听”。
“你怎么不阻止我啊?”
江映摸不着头脑,打开篮子,是菠萝排骨配米饭,她惊喜地“哇”了两声。
“好人一生平安。”
“你唱呗。”同桌撑着脸,眼底细碎的光芒闪过,他的脾气比以前好太多。
江映嚼着饭菜,咽了下去,怎么可能有心情唱得出来,她就是单纯想逗逗他。
“我都不知道你会做饭。”
她对于同桌的了解其实很少,仅限于学校,然而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里,同桌都在睡觉,而她坐在旁边看着窗外发呆。
他们的交流很少,有限的交流一半都是英语和数学,学习是学生唯一的要紧事,江映不予置否。
“一个人在家,不做饭会饿死。”
同桌懒洋洋出声。
江映努了努嘴,添了一句:“你说煞需要吃饭吗?”
“需要。”同桌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别总试探我,如果怀疑我,就没必要吃我做的饭。”
哎呀。
江映护住饭盒,吃得更急,这个同桌比上次冷漠,没上次可爱,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她镇定地转移话题:“今天的单词是什么?”
”chains,枷锁。”
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