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我?”
“呃…大概好像可能需要?”
“不过,你不怕我伤口很难看?让你下不了手?”
“你要是疼的让我心碎、我才会下不了手。”
烛火攒动。
帐篷中的二人依偎在一起;谢韶想,只要他在就好了;出发时,她总是担心会不会见到一个伤胳膊断腿的嫣阅,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如同先前,神采奕奕。
谢韶轻咬嘴唇,道,“嫣阅,你在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者说,可曾找到什么线索?先前我从京都出来的时候,总觉得西域似乎…我知道嫣阅的父亲乃是执掌西域的重臣,是先帝最为信赖的人之一,自然是不容许这儿出现反乱的。”
伤口被毒素侵染,有些泛着红紫色,看起来犹为触目惊心的;谢韶不想让嫣阅担心,就算是痛苦也只是呲牙忍着,等到处理完伤口已过去大半个时辰。
从嫣阅口中,谢韶知晓这儿并非真的无事,而是在这条路是通往境外最为关键的,若是不多注意真的会被跑掉,此外,周勾先前管的人不少扎根在此,远离朝堂的地方免不了多生事端,这样想来,包抄形势已然成形。
谢韶并没有让涓淼跟过来,而是留在京都里应外合,这样就算是有风吹草动也能极快的得到消息;帐篷之外,风声渐起,江逾青拉开帐门走近。
见着谢韶平安无事,总归松了口气,又看他们二人彼此眼神儿中难掩爱意,所以…
江逾青咬后槽牙,道,“南边的荒石镇派去的探子带回来了消息,说是…”
听江逾青阐述完。
谢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谢妙言前世并不是个草率的人,急匆匆地没有准备的动手不是她的习惯;今生,明明人手还在聚集估量中,怎么就要动手了呢?
谢韶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出了错,或许谢妙言不在京都附近?而是真的在西域和敌国接壤地地带?可如果是这样…
“不好了!”
“王爷!南边有马军过来了!”
这是什么?谢韶看向嫣阅,嫣阅面色平静,他手搭在腰后胸有成竹,吩咐道:“即刻出发,韶韶,你留在这里,这里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若是传来不好的消息,你再动手带着做出后续的决断也是好的。”
谢韶点头。
毕竟现在自己腿上,贸然跟过去反而…拖后腿?虽然她知道嫣阅绝不会这么认为。
然三个时辰后,谢韶悬着的心终于是迈出了门扉。
荒石镇并不是常规的西域地形,其复杂程度堪称是三里地的样貌各不相同,如此新朝的人初来乍到便失了些许的定力,居然被对面巧妙地埋伏了。
谢韶把江逾青叫到身边,“涓淼那边有没有消息?让她不要蛰伏着了,适当的放出风口说是西域不妙,再就是,将王城附近的聚集点都准备好,事儿,远比我想象中的来的更快;至于江大人,请你带着营地向前靠拢半边距离,其余的我会让炽穗再来联系你。”
江逾青很是舍不得谢韶离开。
但紧握的手还是松开了,他想,只要谢韶好好的,那自己静默着守护,看着她,也是好的;江逾青送走谢韶,转而从帐篷中离开,然浓重的血腥味刺入鼻腔。
他有些慌张,难道是谢韶的伤口变重了?
继而抬眸看到嫣阅先前坐过的兽皮椅子,他走过去把兽皮掀开,惊愕中瞳眸颤动,椅子上还堆积着小摊血痕,此刻有些凝固住了。
谢韶从过来到离开都是坐在长形软榻上,这些伤口是嫣阅的?
江逾青脸色有些不好,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嫣阅的,可现在,他受伤了,还很重,要是…要是他出事了,谢韶应该会很难受吧?
怜爱情感上的死对头有什么好骄傲的呢?江逾青嘴角泛起笑意,他不是那种人。
谢韶离开还没走半数的路程,只见黑夜中月光下山坡上人影晃动;谢韶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她本想招呼身边跟随来的风竹和炽穗二人,但还未开口,炽穗便颤动着声音说道,“是鬼吗…?”
不是,永远不可能是,就算是,那也是我们新朝将士们的魂灵!
谢韶咬住自己的发尾尖尖,看来这波嫣阅在上层啊;他居然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荒石镇这地形玄妙,但嫣阅不像是个没有准备便出手的人,他猜到对面会动手,会借着这样新朝人不懂的优势来出奇制胜;但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回来找他。
所以,看似是敌人对我方重重包围,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才是那只自由且勇猛的黄雀啊!
谢韶吩咐将士们悄然跟在那些人身后,在悄悄地、乌云遮住明月的片刻出手,将那些人团团围住;或许是谢韶带来的人马势力过于强悍,也或许是这些人溃不成军,本就带着灰心丧气的意志,整个突击过程居然没用半炷香的时间。
如此迅速…谢韶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