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是为了装作第一次踏入此地,但我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感慨:“你是怎么能够忍住……和他交往的?”
真乃勇士也。
沃克的表情也是五颜六色,精彩纷呈。他嘴唇开开合合,像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一向是个体面人,更何况另一当事人已经找不着头脑了(对不起,又说了个地狱笑话),死者为大,背地里诋毁人家也不好。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我找fuck buddy时不会刻意去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
好吧。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一般都会了解对方哪些方面?”柳白巳紧接着问。
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紧紧捏着鼻子、闭着嘴,面色发紫,一副快被熏得晕过去的样子。才破天荒蹦出一句,说完又立马把小嘴巴死死闭起来了。
虽然的确有股甜腻得发慌的难闻味儿,有点像奶油蛋糕,但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如临大敌吧?
“当然应该先了解型号、癖好等关键,毕竟如果那方面不契合……”
“没问你。”柳白巳当即很没礼貌地打断他。
一室寂静。
“难不成是在问我吗?!”
好半晌我才猛然醒悟,反手一指自己,当场瞳孔地震。
柳白巳不语,只是用他那双写满纯真的乌黑大眼睛望着我。
“呵呵,我恐怕无福消受fuck buddy。”
“那最好。”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做人能不能有点边界感?照你说的,我们不是还没确定恋爱关系?甚至我还没完全想起来你是谁,怎么就用上正宫的语气了?
真是槽多无口。
我们几乎把垃圾堆,不,401,翻了个底朝天,然而却一无所获。莱特仿佛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早就把所有能吃的全都扫荡一空,连瓶酒都没剩下。
不,酒恐怕是最先没的。
但如果按照存活到第七天的标准来算,手头的食物其实是勉强足够的。我们把从402里找到的五瓶水分了分——沃克两瓶,我和柳白巳三瓶,就各自回房了。
一回到403和404所在的走廊上,柳白巳就立刻把两瓶水一股脑儿地塞给我,然后一溜烟地回了房,跟有老虎狮子撵在他屁股后头跑似的。
他怎么那么奇怪?东西不吃水也不喝?想干嘛?当楼兰古尸吗?
而且也不死缠烂打非要跟着我回404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叫道:“你尿急吗?!”
结果当然是没人应。
算了,不喝就不喝,让他喝西北风去吧。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一番后就打算去看看莫莉。我真怕她什么时候就悄然无声地撒手人寰了,还是去守着吧,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对于脖子都险些被砍断一半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虽然因为马赛克的缘故,我无法更进一步检查莫莉究竟伤到什么程度,但就算对她的伤势了如指掌也于事无补——归根结底,我们没办法给她更好的治疗条件。
这晚我坐在莫莉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感到自己宛如一片羽毛,在半空中轻盈地飘荡着,自由自在。起初的确很惬意,但晃久了,始终落不到实处的感觉又让我由衷地恐慌。
飘着飘着,我摇身一变,又变作一滴直直下坠的水滴,仿佛在黑洞中穿梭,似乎永无尽头。
但我躁动不安的心绪突然平缓下来,静静等待着汇入海洋的那一刻。
“没有再做噩梦了吧?”
循声回头一看,一道身影徐徐涉水而来,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湿”。
但她踌躇片刻,还是在我身边坐定了。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见薄雾似的轮廓,以及头顶扎着的丸子,凌乱地团成一个小揪揪,圆滚滚的。
但我知道她一定就是萧鸮。
“托你的福,没有。”
我盯着那颗一口好像就能咬掉的丸子看,脑子乱乱。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小揪揪看似不大,其实已经是萧鸮所有的头发了。她非说这样能显得她头发多,但实际上这只会雪上加霜——这不,侧面的头皮都露出来了,真是惨不忍睹。
同为STEM,沃克倒是郁郁葱葱。也许我可以替她向沃克问问护发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