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呼唤叶观澜的并非仅他一人。
杨晟本不打算来找叶观澜,他的气还没有消。但刚才在会所碰见王晅,他说李砚要结婚了,按照李砚不死心的性格,肯定会来找叶观澜。
于是杨晟就跑来找叶观澜,本想嘲笑他一番报个仇,结果听到了俩人的对话,还没来得及出来,叶观澜就生气走了。
杨晟看见李砚还再原地待着,他不好坐电梯离开,只好从步梯一路跑了下来,此刻还在气喘吁吁。
好在赶上了,但没想到李砚又追了下来。
地库冷白的LED灯管在杨晟踉跄的影子上切出锯齿状光斑。他甩开阿华搀扶的手,牛仔外套肩头还沾着夜店的荧光涂料,整个人像从霓虹里跌出来的破碎万花筒。
“哎呦,累死我了,喊你怎么都不搭理人?”
他手指戳着对方胸口,Buccellati袖扣刮过羊绒大衣发出细响。
叶观澜的怒火慢慢平息了下去,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你来做什么?”
“找你啦,不然呢?”杨晟扶住他的胳膊,随后浑身一软瘫在叶观澜怀里,满身的酒味和香水味让叶观澜有些抗拒。
地库惨白的灯光下,杨晟将叶观澜逼至墙角。他微微偏头,带着威士忌气息的呼吸扫过对方紧绷的下颌线,脚尖踮起时,牛仔外套上的荧光涂料在冷光中泛着迷离的色彩。
“叶生,”他贴着耳畔呢喃,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领带,“我谂我哋之间唔止系一杯茶嘅距离。”声音像浸了蜜的刀,甜而锋利。
三秒的静默里,叶观澜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杨晟突然低笑,鼻尖蹭过他的脸颊:“主动啲啦,等我教你点锡人咩?”(主动点啦,要我来教你怎么接吻吗?)
车载警报不知何时停了。
杨晟的吻来得突然又凶猛,像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他咬破叶观澜下唇,听见对方喉间溢出的闷哼,手指立即收紧领带,将人拉得更近。
“叶生把口咁硬,”分开时杨晟舔去唇上血珠,手指恶意地按在对方腰侧,“唔通连锡人都要人等?”他满意地看着那截腰线在自己掌下绷紧。
远处电梯“叮”的一声,惊不散两人之间粘稠的氛围。叶观澜抬手要推,却被杨晟趁机扣住手腕按在车上。第二波攻势来得更急,威士忌混着苦艾酒的味道在唇齿间攻城略地。
“够戏未?”结束时杨晟额头抵着他喉结低喘,指尖描摹着颈动脉的跳动,“下次要加钱嘅。”染血的唇角勾起,像个得逞的妖精。
叶观澜抹去唇上湿痕,声音沙哑:“发够酒疯了?”
杨晟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牛仔外套滑落半边肩膀:“边个醉啊?我专程来...”话未说完踉跄了一下,被叶观澜皱眉扶住。
“回家。”驼绒大衣兜头罩下,带着熟悉的雪松香。
杨晟从衣领里探出头,眼底还漾着醉意:“喂!”他小跑追上前面的背影,“你知唔知我屋企喺边啊?”
夜风卷起大衣下摆,叶观澜头也不回:“再废话就睡车库。”
杨晟笑出声:“今晚月光咁靓,唔好浪费...”亮片从外套上簌簌掉落,在月光下像散落的星屑。
……
凌晨三点十七分。
杨晟在床上翻来覆去,丝绸被单被揉得乱七八糟。他烦躁地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酒精戒断反应让他指尖发麻,喉咙发干。
“操!”
他轻手轻脚下了楼,赤脚踩在冰冷木地板上。整栋别墅寂静得像座古老的城堡,只有古董座钟的秒针在黑暗里咔哒作响。
叶观澜的卧室门缝下没有一丝光亮——那个强迫症患者果然准时在十一点入睡。
在叶观澜的居所,杨晟度过了不长的一段寄宿时光,期间他小心翼翼,不敢随意触碰任何物品,尤其是地下室的酒库。
他生性嗜酒,或许在过去二十六年的漫长岁月中,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了醇香酒液中,无论是顺心或逆境,总喜欢小酌几杯。
负一楼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渐次亮起,杨晟眯起眼睛,酒柜的防紫外线玻璃在冷光下泛着幽蓝。
“尼玛......”他蹲在恒温酒柜前,指尖扫过一排排酒标。那瓶带着铁锈般涩味的西班牙小众酒,此刻就像人间蒸发。
叶观澜不怎么喝酒,但是酒柜里躺着整个葡萄酒界的传奇,里面陈列着诸多连杨晟亦只是耳闻未曾目睹的珍酿,它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此处。
诸如这瓶Penfolds Ampoule,全球限量仅十二瓶,而叶观澜此处便珍藏了六瓶。
这瓶6升装的1992年啸鹰赤霞珠干红葡萄酒,在纳帕谷葡萄酒拍卖会上以五十万美元的价格售出,极为稀有。令人震惊的是,叶观澜竟然也拥有两瓶这样的珍品。
杨晟的目光在酒柜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对红酒的痴迷程度极高,面对任何一款珍品佳酿,都按捺不住立刻品鉴的冲动。
他的步伐骤然中止,目光定格在酒柜正中央的那一格,一瓶3升装的1945年木桐葡萄酒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一瓶承载着特殊纪念意义的佳酿,其诞生于二战胜利之际,酒标之上赫然印有象征盟军胜利的字母“V”,彰显着那段辉煌历史。
此物堪称无价之宝,金钱难以衡量其珍贵收藏价值。
“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