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眼睛与他对视,竖瞳浮现,她的嘴中发出奇异的音节,
“是龙之歌,意思就是献给龙的歌。
被我庇佑的人会在节日上唱歌,呼唤我,然后送上一堆我压根用不上的花还有硌人的黄金。”
听到这,牛仔笑了笑,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安静地听女人说着,
“每一代只会有一条巨龙,在我之前是银龙。但很不幸,那家伙死太早了,所以我是迪亚马特的早产龙。但那些人还是自称龙民,傻不溜秋的年复一年唱歌呼唤我。”
弱小的龙在危险的土地上,庇护着比她更为弱小的龙民,相应的,这群弱小却又格外灵活聪明的家伙,会无怨无悔地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比如为她的伤口抹上草药什么的。
“这是一种良性的共生关系。”
回忆里,老板如是说。
“人类的寿命总是很短暂。我的幼生期便是好多年,很多时候,刚刚记住一些人的名字,就发现这家伙寿命走到尽头了。”
红龙的手指埋在改造人柔顺的长发间,落地窗外重建城市的深□□光铺在她的面孔上,
“所以我愤怒的复仇,他们只有那么短暂的生命,可这短暂的生命都要被外来者全然掠夺。
波提欧,你会梦见过去吗?”
就像她会梦见那些没有意义的平常,梦见模糊的人影,梦见火山下的沃土,梦见带水的鲜花,梦见年复一年飘渺的歌声。
牛仔仰面注视那双平静中泛着清浅哀伤的金色竖瞳,
“怎么不会,篝火啊,溪流啊,草场啊,父母,小孩——我好像还没讲过我养女的事吧?”
红龙的手指拨弄着牛仔的子弹耳饰,细微的金属碎响传入他耳中,
“你这家伙居然还会养小孩,老天,是那种超级柔软超级容易生病超级爱哭的幼崽!”
红龙大为震惊,她以前可没少被龙民的小孩骚扰,骑在她背上滑滑梯就算了,结果因为鳞片太硬被划伤了,还坐在她身上就哇哇大哭,
这给年幼的巨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喝了口苏乐达,她冷静下来靠坐在牛仔身旁,开口,
“上次喝酒只说了格蕾和尼克。”
波提欧眉头舒展,
“但我养女和普通小孩不一样,她喜欢笑,骑着木马抱着琴,看见人就笑。好孩子啊,我本来想等她会走路会跑之后,就给她准备一匹小马驹…”
营地的小孩皮实得很,那个骑着木马的小家伙也是。嘴里咿咿呀呀,小手掌有力地拍打木琴,想要学着和他一样弹出曲子来。
牛仔安静地回忆着,习惯性往嘴里倒酒,等到甜味和气泡一起涌上来才意识到,他现在能喝的只有红龙的苏乐达。
红头发的女人搂着他的肩膀,
“龙没有名字,区别只在颜色和能力,反正一代只有一条龙,我以前和所有的龙一样不在乎这个。但龙民很在意这个,叽叽咕咕给我取了名字,或者说是称号。”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陌生的音节,
“奥瑞利亚,意思是黄金与繁荣,可能因为我的眼睛是金色的。”
红龙难得神情郑重地注视着波提欧,
“离开迪亚马特之后我才意识到,名字是最重要的,有了名字才有了存在。在复仇成功之前我永远只是红龙,但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会重新成为奥瑞利亚——那么你呢?”
牛仔轻飘飘的目光透过黄金的龙瞳抵达他梦中的故乡,
“████”
那是属于他的名字,来自枪口,来自原野,更来自群星。
女人的手摩挲着他的长发,她说的话牵动牛仔的心弦,
“你得给那孩子取一个好名字,这样她才算真正来过这世上。”
那孩子是有一些可爱的小名的,牛仔的预想中她正式的名字应当在她学会奔跑时定下来,但他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红龙喝多了气泡水,满地玻璃瓶摆得整整齐齐,她的喉咙里轻轻蹦出活跃的嗝,
“嗝!”
甚至飘出了几点小火星。
飘飞的火星像明亮的星星,在静谧昏暗的房间里一闪而过,
火光温暖,
他的脑海里浮现那个孩子笑眼里的闪光,嘴里慢慢说出了一串音节,
“Adara,阿达拉,温暖的火星,你觉得怎么样?”
红龙搂着他的脖子,打了个响指,满房间洋洋洒洒的火星纷飞,就像星海一样。
无边的橘红星火中,他们依偎在一起,仰首感受温暖的火星,
他听见女人低声笑着,
“是个好名字,小火星,小阿达拉。”
……
“所以,当时在医生那里你心情不好是为什么?”
重新启程,牛仔站在武器店柜台前等着女人挑选号称仙舟工造司出品的仙剑,
“只是怕你死了,虽然长生物种总要面临同伴的死亡,但如果是你,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久一点。”
红发耀眼,女人轻弹剑刃,眼神却落在他身上,
“他宝贝的,我尽量。”
红龙抱着剑,大步朝他走来,神情愉悦,似乎完成了某个决定,
“这点我们波波鲨不用太担心,等我这段短期的成长期彻底稳定下来,我俩缔结契约就行。”
宇宙喷火龙愿意与你分享她漫长的寿命,往后你们会一起度过充实可爱的岁月。
飞行器腾空,越行越远,缩小成黑点,像一颗子弹。
“什么契约?”
“呃,硬要说的话,比较接近人类的婚契?但是要更为严苛,你放心,和我缔结契约好处少不了的。”
牛仔沉默一瞬,捂脸低骂,
“宝了个贝的呜呜伯,你这让我感觉自己是祸害未成年的人渣败类!”
“滚啊!我只是龙体没完全成熟!再说了,我其实也算成年了好吗,青年体啊!都活了多少个琥珀纪了!要说未成年也是你未成年!”
吵闹声盖过新闻播报,飞星在窗外后退,下一站是去酒馆取一封来自盛会之星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