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薛轻竹端着最后一碗面条进屋,看到大白天点着蜡烛的餐桌,眼中满是疑惑:“这是做什么?
程渡关上门,屋内顿时暗下来,只余烛光。
她手舞足蹈地解释道:“这叫烛光‘早’餐,在我那儿,这可是有情人吃饭时必做的浪漫事儿之一。”
【骗人不打草稿,要是薛轻竹知道了没有这种习俗,她会不会打你一顿】
【不会,就算知道了,必定也会向现在这样,陪我吃】
薛轻竹的确分辨不了,她一脸懵圈地看着程渡。
“白天点蜡烛吃饭?”
程渡被盯着,差点没憋住。
“行吧,吃饭吧。”
薛轻竹看出来程渡就是在瞎编。也不戳穿,爱闹腾就闹腾吧,就一根蜡烛而已。
程渡站着端起碗,碗里还卧俩鸡蛋。面条劲道有嚼劲,土鸡蛋嫩滑软糯,咸香味十足。
“好吃。”
程渡毫不吝啬地夸赞,这是这几天以来,吃到的第一顿轻竹做的饭。那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
“多吃点,不够锅里还有。”
程渡点点头,脸颊因为咀嚼而鼓起来。囫囵吞下嘴里的面条后,她提议道。
“对了,等我伤好后,我们去找找城里有什么好地段的铺子吧。”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兴奋。
薛轻竹停下手中的筷子,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忧。
“可是家里的鸭子还没长大,不能卖。”
程渡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程渡的手背。“可以先看铺子,等自家的长起来再卖了。那鸭子吃的好,长得很肥,也快了。”
“行,我都听你的。”
薛轻竹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程渡在大事上,是个有主意的,她只需帮忙就是。
另一边,林大夫紧赶慢赶回到医馆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仔细辨认药方的真假,晓得程渡没有骗他后。
就唤来童子,抄录了一份药方,又写了封信,道出原委。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清芷堂总堂,交给家主。
一月后,这封信被准时送到京城顾宅,又管家亲手交给清芷堂现任家主顾承蹊手中。
此时,顾宅书房内静谧无声,顾承蹊正伏案处理各堂送上来的汇报。她微微低头,目光专注地在文书上扫视,时而提笔批注,时而轻皱眉头思索。
忽然,送信小厮风风火火地跑来,脚步急促,差点在门口摔了一跤。他喘着粗气,大声喊道:“有重要信件送来!”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外显得格外突兀。
侍女白薇立在门外,眼神中满是不悦,厉声呵斥道:“没规矩。”又接过他手里的信笺。“下去。”
白薇敲击门扣,“笃笃笃”的声音穿进书房。
白薇等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雌雄莫辨的声音,“进来。”
“家主,这是西江县分堂快马加鞭,说一定要呈给您的。”白薇福身行礼。双手呈上信笺,将信笺放到桌上后,她又轻轻后退几步,转身缓缓退出门外。
戌时一刻,书房外。
“白薇,家主还在书房吗?”顾安然问道。
“回夫人,家主尚在房内。”
知道顾承蹊没跑出去乱尝药,她送了一口气。
她推门而入。
“怎么还不回去吃晚饭。”
“安然,你怎么来了?”
“戌时一刻了。”顾安然提醒道。
“这么晚了。”她惊讶,不过很快被喜悦占领高地,“快快快,我的好夫人。你猜猜我今天收到了什么?”
顾安然皱眉猜道,“不会又是治疗疤痕的药吧。”
她无奈地走到顾承蹊身旁,被顾承蹊顺势拉到腿上坐下,她抚摸自己的脖颈处是丝帕,叹气道,“承蹊,这疤去不掉便算了,不用如此费心的。”
“不行,连自己夫人的疤都去不掉,我还算什么医药世家家主。”顾承蹊紧紧握住顾安然的手,“安然,你脖颈上的这道疤,在我心里就像一根刺。虽然不知道在我救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我发过誓,一定会治好它。”
说着,她拿起桌上那封来自西江县分堂的信,兴奋地晃了晃,“今天收到的,这药方可以快速止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独特的方子。”
“我怀疑药方主人可能是避世的某个大医师。”
“信上说,是因为被迫卷入案子,才出手的。只要我能寻着,再施以重金,或者学刘备三顾茅庐,必定打动他为你诊治。”
顾安然看着顾承蹊眼中再一次闪过的光芒,心中满是感动。这几年来,陆陆续续有过不少希望,但都不行。
她担忧地说道,“真的能行吗?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让你白白忙活,又把自己关书房,偷偷哭。”
顾承蹊气鼓鼓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埋怨道:“夫人,说好不再提这个的!”
“而且你就放心吧,”她拍着胸脯,“我已经仔细研究过了,这药方的药材搭配精妙无比,我相信这大医师的医术。”
顾安然紧紧抱住眼前人,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好,我信你。”
“等处理好手上的事务,我们便立即出发。”
这时,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顾承蹊坦然地勾起唇角,“光顾着研究药方了,肚子都饿了。”
“走,吃饭。”
顾安然颔首道:“嗯。我做了你最爱的鸽子汤,不过都热了三回了,味道怕是差点。”
顾承蹊语气里没有半分嫌弃,反而带着几分雀跃:“三回也是夫人做的,就算十回,我也肯定吃得一滴不剩。”
她扶着自家夫人站起身,两人十指相扣,“走,先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等我治好你的疤。”
说着,两人便走出书房,朝着饭厅走去。
身后的白薇、白止早已习惯。家主和夫人,不管成亲多少年,还是和最开始一样,黏黏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