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树干上,树叶迅速凋零。
落在人身上呢?如果是人呢?
那两条触手似乎和关长岁意志相通相通,在他想到这一刻的瞬间。触手探射着像孟藏冬袭去。
“藏冬,跑啊!”
关长岁下意识地惊呼,却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孟藏冬的幻境。
他不在过去之中,更无力改变已经存在的记忆。
这里基于孟藏冬真实的记忆构筑,是孟藏冬过往的精力。
而他只能观望,不能参与。,他只是看客。他救不了戏中人。
他看见怨灵身体伸出的细长而漆黑的触角向前探去,一点一点,裹住了孟藏冬的身体。
孟藏冬似乎有点绝望,似乎又有点欣慰。最后望着关长岁的方向,竟然渐渐闭上了眼睛。
时光被笼罩在巨大的沉默之中,关长岁眼神发出极为细小的变化,他在被拉伸的无限狭长的片刻里,听见自己的心脏如擂鼓般狂跳的声音。
怨灵接二连三伸出漆黑的触须靠近,孟藏冬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情绪,任由怨灵弹出的触须将他包裹,从躯干蔓延向四肢,从脖颈延伸向面颊。
如覆面的黑绸一点点将孟藏冬蚕食,最后只留下一双清澈的眼睛。
孟藏冬闭上了双眼。
“反抗啊?为什么不反抗?”
即使知道自己的声音可能传不出去关长岁还是忍不住开口。
他初来时孟藏冬的力量分明在极力对抗怨灵,为何当年却摆出这样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难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关长岁攥紧了拳头,似乎有什么纷杂的光影片段闪进他的脑海,但溜得太快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对!”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
他错了,一直以来他都错了。
他因为这里的孟藏冬的幻境就掉以轻心,以为眼前的场景全是基于孟藏冬过去的记忆缔造的。
但他完全忘记了,幻境之所以是幻境,是因为这里完全可以随造梦主人的意志而改变。
孟藏冬拥有将四通八达的街道变为循环空间的能力,甚至还能将自己和柳逢春原样送出秘境,就说明这里并非全是过去记忆的真
这里不是真实的过去,这里是孟藏冬铸造的假象。
不是过去都孟藏冬被怨灵吞没,而是此刻的孟藏冬被怨灵吞没。
孟藏冬将自身的状态投射进幻境之中,给关长岁织造了一场真真假假的梦境。
他就要不行了。
“不……”
想打这一点的关长岁不再犹豫,他立刻举起手中的破岳剑挥向水墙,剑刃完全被柔软的墙壁吞没。
他就这此刻的姿势将体内的灵力远远不断地注入剑中,却好像有双柔软的手将这些力量尽数收走,不带一点冲击的反噬。
像是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柔软但无力。
关长岁一脚踩住水幕,收紧核心腰腹,定住身形,最后将剑刃拔出,弹软的墙壁吸附着剑刃,仿佛不舍得松手。
他泄愤似的一拳锤上去,拳头又被软软地弹回来。
砸不烂,砍不断,柔软有时竟有比刚硬更恐怖的力量。
漆黑已经彻底漫过孟藏冬的双眼。
孟藏冬被粘稠的黑暗包裹,浮空托举在离地面三尺高的地方,流淌的软性物质向地面蔓延,落地处翠色青草转眼枯黄。
死亡的意向在关长岁眼中延伸。
像是眼睁睁看着孟藏冬在自己眼前凋零。
他额头青筋暴起,对着下方大吼:“孟藏冬!你听得见对不对?我知道你听得见!我来救你了,我正在来救你,不准放弃听见没我让你不准放弃!”
蔓延的速度减弱了,方法正在和关长岁进行一种无声的谈判。
但转瞬又恢复了原样。
关长岁再次攥紧手中的武器,双脚岔开定住身形。
他眼神坚毅,目光如炬。
硬的不行,那就是还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