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玻璃算是被多尔凯勒巩垄断的奢侈品,哪怕你在林顿大规模铺开了砖房,大多数房子也还是只能用木窗,白天支起来透点光,晚上合起来黑咕隆咚;而这座小房子的木窗早早的就被破坏了,导致虽然奥克是在屋外着火,但他们身上白磷颗粒燃烧产生的毒烟还是迅速通过窗户蔓延了进来。
沾谁谁着、怎么都扑不灭的火焰造成的恐怖景象把屋里残存的三个奥克也吓懵了,他们并不傻,反应过来就争先恐后地跟你们抢夺起地下室来;好在比起你们,他们都变得两股战战手软腿软,你阻止了加尔文等继续开杀戒,留下他们做俘虏,又强迫他们脱下皮甲和衣物,撒尿浸湿那些布料,混合泥土将地下室出入口木盖板上的缝隙封堵严实,把哀嚎的声音与火焰毒烟一并挡在了外面。
你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几口毒烟,鼻腔、喉咙、胸腔都刺痛不已,咳嗽声此起彼伏,眼泪也流个不停;而咳嗽声中居然还伴随着呜咽抽泣与含混嘟囔,你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些蜷缩成一堆的奥克发出的。
而你探究的目光似乎给了他们更大的压力,他们一下子停止了嘟囔,连哭声和咳嗽声都小了。
闹得像他们是受害者似的。你冷哼了一声,扭头准备找人吐槽,结果发现你的近卫们和加尔文的手下们看你的表情狂热得几乎可称狰狞,一见你看向他们,他们全都扑了过来,一边咳一边七嘴八舌地激动描述他们所见的场景、吹捧你的“神迹”、赞美女娲娘娘,倒把你吓了一大跳。
只有加尔文呆在离你最远的角落,表情是担忧你因为他曾经背叛而适时报复的谨慎与恐惧。
你试图咨询一下大伙儿之后要怎么办,开个头脑风暴会,但又被淹没在唾沫星子里,根本没人跟着你想办法,只得先强硬命令他们不要放松警惕,地上很可能会燃起大火,你们暂时出不去了,必须抓紧时间在地下室找找有用的东西把这个小空间加固一下,同时把地面挖开将潮湿的泥土翻上来,往身上糊一糊。
……你果然有先见之明。
地下室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你们十个人像是地炉里的叫花鸡,都远离了将高温传导下来的墙壁,缩在中间的泥坑里;但好在不管精灵还是奥克都是牛马体质,都要喘不上气了还能继续往下挖泥降温——你甚至觉得要不是工具不行,他们能当场挖口井出来。
“我们还要做什么?”你的近卫期待地问你。
灯球项链发出的五颜六色光线在这会儿非常诡异又不合时宜地照亮了包括奥克在内所有人期待的表情,仿佛一群小朋友看到奥特曼胸口闪起了红灯。
你镇静地说:“保存体力,等待时机;如果火熄灭了,就用布夹着土蒙面冲出去,千万不要碰那些正在着火或者冒烟的东西。”停顿了一下,你又说,“你们不会死在我前面的。”
大家得到了你的大饼,欣喜地沉默下来,空间里只剩下呼吸和咳嗽的声音。
你把灯球项链熄灭,呼吸着污浊的空气,闭上了眼睛。
??
……要是都活不了,你这体质当然会是第一个死的,两腿一蹬,万事不愁。
你这些天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你还没死,但出现了新的情况。
好消息:火熄灭了,大家都活着。
坏消息:房子塌了,地下室也塌了一半,你们被埋在下面了。
……还不如直接睡死了呢!你甚至不知道房子什么时候塌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十个人堆在角落里几乎动弹不得,你被近卫抱在怀里听他哭“大王您终于醒了我们还以为您的灵魂被女娲娘娘召唤走了”,拧开灯球就看到一群灰头土脸的人像某种畏光的变异动物似的纷纷转过了脑袋,又在适应之后再次对你露出了狂热又希冀的扭曲笑容;在这种环境下,不管奥克还是精灵看起来都不太像人,而他们紧紧簇拥着你,你莫名有种翻船时你是唯一会水的人、而所有溺水的人都抱住了你这根救命稻草的窒息感。
你也顾不得无所不能的神眷人设了,看向唯一一个表情还算正常的加尔文,直接点名:“女娲娘娘的试炼需要我们共同参与——你有什么想法吗?”
加尔文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我们出不去了。”
……这话能现在说吗!虽然你也这么觉得但你没说出来啊!
大伙儿纷纷以不善的目光看向他,他也以不善的目光看回去:“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哪怕有着力点挖洞,挖出来的砖土放哪儿?万一彻底挖塌了呢?如果敌人还在上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