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也知道自己在勉强，对吧，殿下？”奉扶摇没忍住提醒她，“凤凰可以涅槃重生，却不是所有生灵都能如此。尤其，你还记得往昔的一切。岁月沉淀，既是恩赐的智慧，也是沉重的负担。与其沉迷过去，殿下，不如继续向前罢。”
温淡依旧沉默。就在奉扶摇以为对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展开双臂，既快又重地拥抱了她一下。“我明白了。你多保重。”
然后人就跑了。真的是跑，眨眼间就从原地消失的那种跑法。
奉扶摇愣在原地，完全没明白为什么温淡突然一幅后头有饿狼在追的反应。她本能地四下里望望，立刻就发现了温淡迅速溜号的原因——
不知何时，归重已经立在了附近的柱廊之下。他正盯着她，面如寒冰，眸如烈火。
……完了。
一时间，奉扶摇脑海里只有这俩血红大字。
难怪温淡要对她说多保重，归重这是气得要吃人了呀！
奉扶摇不知道他到底听去了多少——估摸着一条龙的洗澡时间，怕不是全听到了——只能颤巍巍地伸手对他晃了晃。“呃，你怎么来了？”
这一晃像是解除了什么定身术似的，归重立即大步朝她走来。奉扶摇心虚得想往后缩，可他就当没看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等等，”奉扶摇本以为自己会被拖回去审问，却没料到脚下一空、整个人立即被带着飞上了天，“你要带我去哪里？”
归重不吭声。天渊金龙全力飞起来也很快，反正以她的目力，完全看不清周身飞速闪过的景象。直到一炷香之后，两人才重新落地。
奉扶摇都要被高空的风冻僵了，一被放开就原地蹦了好几下。等稍稍缓过来，她才发现这里是一处从未听说过的洞天福地，狭窄曲折的入口之后隐藏着一大口汪汪的泉眼，还热气腾腾的。
“说吧。”在她蹦跳的当儿，归重已经大马金刀地往洞中唯一的石桌旁一坐。“从头到尾，到底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一问，奉扶摇刚压下去的心虚又开始冒头。“你都听见啦？”她陪着笑问，不能说没有讨好。
可男人半点不买账。他扬了扬下巴，英俊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我想听你说。”
简简单单五个字，奉扶摇却忍不住有点发憷，因为归重从没这样对她。唉，她本想选个好时机坦白，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撞上了最差的时候——
先告诉温淡、而不是先告诉他；
整个世界对她而言只是一本书；
简亦心将整个世界当成游戏，是否代表着她对人对事也从没认真过……
哪哪都是雷，她怎么这么倒霉？
没其他办法了，奉扶摇只能把心一横，开始战战兢兢地讲。包括原书的剧情，同人的梗概，简亦心与她应该都是穿越者……
虽然特别长，但归重仔仔细细听完了。最后，他问：“就这些？”
“真没了！”奉扶摇拨浪鼓一般摇头。生气的男人好可怕，要是一不留神黑化，她可就惨了！
归重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仿佛能猜出她在想什么。“你说我在第一本书里，是全书最大的反派……”他慢腾腾地说，“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是出于同情，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才……”
“没有的事！”奉扶摇的脑袋摇得更厉害了。这正是她最担心的部分，被怀疑是虚与委蛇、或者做出违心选择什么的。“我原本没计划找对象，你明明知道！”
听了这保证，归重坚冰般的表情融化了些许。“谅你也不敢，”他轻哼一声，朝她伸出手，“到我这来。”
奉扶摇正是求之不得。她刚搭上那只手，整个人就被捞到了男人怀里坐着。
“我觉得你还有些没告诉我。”归重揽着她的腰，声音就挨在她耳朵上面一点的地方，“譬如说，你在你们那里叫什么。”
“感觉没这个名字好听……”奉扶摇本有些犹豫，结果感到自己腰腹上的力道突然收紧，赶忙改口：“我说我说，叫周水摇。”
“周水摇……”归重一个字一个字念过去，像是用舌尖品尝过滋味，“我觉得不差。”
奉扶摇顿时放下了心。“你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骗你有意义吗？”
但归重没接她这个话头。“你说你原本不打算找对象，是因为在那个世界有吗？”
这话题还过不去了是吧？奉扶摇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关心一个无法触及的世界。“没有，”她耐着性子道，“那里可没有人死皮赖脸缠着我叫姐姐。”
被明着嘲讽的归重却扑哧一声，乐了。“那是极好。”他终于展了颜，开始有心情在她鬓边嗅嗅闻闻，“你是我的独一份儿，我也是你的。”
这情话实在太过动听，奉扶摇的心脏被重重地击中了。等反应过来，她已经从背对着坐他怀里的姿势变成了正对着，双手挂在男人脖颈上，俩人还亲得难解难分。
很快，外袍零落一地，内衫也已经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
“咱们……可以换个地方……”奉扶摇在情热的喘息间提议，“一会儿把衣服弄脏了……”
归重正专心给她种草莓，闻言想也不想地否决了。“不会弄脏的。”他说，从她斑驳的皮肤上抬起眼睛，“都给我吧，姐姐。”
“……你疯啦？”一听出他在要求什么，奉扶摇立即被吓清醒了。“你忘记我的阴魂还没有除……”
归重腾出一根手指压住她的唇。“我没忘，但那又怎样呢？”
奉扶摇直愣愣地望着他。她想说你会受伤，她想说神后会气疯，然而这一切都在遇上那双眼睛里的决意之后消失不见。她之前以为他要兴师问罪，可其实他只是没有安全感——
他所唯一害怕的事，只有失去她。
“……好吧。”这么点头的时候，奉扶摇的脸已经红得堪比天边晚霞了。“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