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归重曾经说过,神府星君并不是个能保守秘密的性子。但连辛芜都这么问,看来并没多少人听说归重违规下界。
这倒是个好消息。毕竟归重违规操作的主要目的是找她,而不是试图降低下界历练的难度。而目前看来,重生的人着实不少。若这事被简亦心之流听去,说不定又生出什么幺蛾子。相比之下,关于他俩的桃色流言都显得容易处理了。
总结起来便是,辛芜以为他去云梦大泽时运气不佳,恰巧碰上了她不在的时候,之后才阴差阳错地被归重捡了漏。而归重又是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人,她在他身边必定不安全,辛芜自然会想带走她、自己看着。
至于流言么……暂且不提辛芜对她有没有意思,归重在辛芜眼里可能就是个徒具其表的神界太子,半点不能成为威胁。
以为他俩的关系只在流言范畴的辛芜肯定料不到,她与归重早已达成了合作意向。
想到此处,奉扶摇干巴巴地道:“早晚并不重要。”同时,她忍不住心想,若是知道你要来,我说不定真的会提前溜走。
“怎么可能不重要?”闻言,辛芜不由瞪眼。“还是说,你竟然会认为归重比我更可靠?那小子死都……”
他猛地刹车,像是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但奉扶摇知道的比他预料中她知道的部分多得多,知道后头没出口的台词是什么——
上辈子的归重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或者说直到死之前才堪堪意识到。辛芜在夏园时说的那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听着是挑拨离间,实际上则是明晃晃的刺探。他想知道,神界最关键的三个人是否和他一样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可谓是一箭双雕之计。
神帝心思深沉,半点破绽没露。神后暴跳如雷,显然毫不知情。
若是从前的归重,必定表现得和神后一模一样,再恋爱脑都不会对此无动于衷。然而,这次归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自己没听见。
因此,辛芜肯定能猜出来,归重已经吃过了教训。但他仍旧看不上归重;准确一点说,他仍旧认定归重不是归正扬的对手,无需放在眼里。
从理想状态而言,她、归重和辛芜有共同的仇敌,能联合是最好的。然而归重和辛芜互不信任、还都有强有力的原因,导致根本没法合作。至于她自己,说老实话,也对说话要么半真半假、要么不都说完的辛芜心存疑虑。
“可不可靠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我确实相信他。”奉扶摇最后决定,把归重开头的戏继续唱下去、还要唱得更逼真一些。“太子什么的,其实我不在乎。就算他将来不做太子了,我也不在意。毕竟,想也不想就为我挡天劫的人,他是头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原书男主不算数,因为他就是抱着报恩的心情为她挡的,而归重的情况纯属意外。
对这番堪称荣辱与共、生死相随的动人表白,辛芜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像暴风雨即将到来前满是乌云的天空。“……所以你这是不信我了?”
奉扶摇没被吓住,只是平静地注视回去。“虽然我只是朵平平无奇的白莲花,但你当着神帝和归重的面掳走我,神界的面子委实说不过去。若是你们两边打起来,说不得才是真正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没有正面回答。
辛芜能听出底下对简亦心可能搅混水的暗示,但他的脸还是彻底黑了。“你是在说,我费尽心思带走你只是多此一举?”
“我是在说,”奉扶摇稍稍加重语气,“你应该让我走。”
“你……”辛芜被她的固执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胸膛起伏,呼吸急促。好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质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奉扶摇觉着,不管是答是还是答否,母胎solo的她都演不像,太容易露馅了。因此,她干脆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辛芜必定默认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连珠炮一般接着质问:“你们才认识多长时间?就因为他为你挡过天劫?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感觉根本不是喜欢、而是感激而已?”
老实说,这三个问题奉扶摇一个都不想回答。其一是因为这都是她的私事、辛芜根本无权过问,其二则是因为她自己也分不太清。
好感肯定是有的,至于喜欢么……
反正吧,她能确定,和现在这种单方面被逼问的状态相比,她更愿意和归重小学鸡式无营养吵架,看他委委屈屈地装相也行。话说回来,她上次直接赶他去休息确实有些粗鲁了。那是因为神后行为的迁怒,其实根本不关他事……
忽而,一直盯着她的辛芜霍地起身,面色铁青。“走?走到哪里去?你想都不要想!”话音未落,他就甩袖消失了。
对方突然如此火大,奉扶摇略有惊讶,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是……无意识地……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