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宜风没忍住又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在魔界,辛芜可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
奉扶摇忍不住反思了下自己,嫌弃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以至于师宜风竟然会替辛芜说话。“我能问问,她们之中有人比辛芜更好看吗?”
师宜风愣了一下,不明就里地摇头。
“那不就得了?”奉扶摇撇撇嘴,“我可不想走出去被人问,你对象为什么比你还好看。”
这一听就是玩笑话,但约莫是没听到过对辛芜无往不利的容貌如此直白的嫌弃,师宜风居然被逗乐了。“说得有道理!”他哈哈笑起来,然而动作抽扯到伤口肌肉,半路变成了痛苦的嘶声。
与此同时,奉扶摇又感到了那种护罩被无形之物吹得摇摇欲坠的危险,赶紧再次凝神加强。等她重新回过神,就发现师宜风于乱发间透出的脸色愈发黑了,那些青色豹纹皮毛也黯淡不少。“这地底下……为什么有风?”
师宜风正急速喘气,没有立刻回答。等到勉强缓过来,他才低声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往下面来?”
老实说,奉扶摇觉得若是自己处在师宜风这个位置,应当是笑不出来的。她又想,假使辛芜真的在暗中观察,他也早就知道她不想待在此处了,说实话并没什么要紧。“我想找条路出去。”
师宜风大概和她想到了一样的方向,诧异地抬头盯着她,这次两只眼睛都露出来了。“你这胆子是真不小。”
奉扶摇无所谓地盯了回去。相比其他,她觉得阻止归重可能的发疯更重要些,毕竟神魔开战不是说着玩的。而且把力气花在这上面纯属浪费,他们应该集中精神对付简亦心。
但师宜风显然理解不了这种深层的心理活动。他沉默了半晌,忽而道:“酆泉既是门,那自然有缝。有缝便有风,这很难理解么?”
他说得似乎很有道理,然而奉扶摇是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说什么也理解不了风怎么能透过水吹过来。让她修仙可真是为难——生活不易,还要保命。“可我听说有风的时候绝捉不住风生兽,”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动对方哪根敏感神经,“你不就是……”
好在,师宜风并没发怒。“你说的那是正常的风。风入风生兽,风生兽便能随风而走,没了气都能活过来。”他朝一侧努了努嘴角,“但阴气汇聚而成的风是不一样的。阴气入体,就别想什么随风而走了,没叫去半条命就不错。”
他可能在苦笑,奉扶摇没能看清。因为跟着对方示意的方向转过眼睛,她才发现石壁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孔洞。牢房里的光线本就昏暗,她一开始又光注意人和血池,竟然没第一时间辨认出来。再仔细看看,她发现石壁根本不是黝黑,而是血色多年沉积而成的黑,红到发黑的那种。
“……你跟辛芜有仇?”奉扶摇只能想到这么个缘故。
她本以为会得到一个肯定答案,结果师宜风居然又被逗乐了。“你是天玑境吧?你这种人是怎么混上天玑境的?”他一边乐一边说,“我想要魔尊之位,他不想给,自然是各凭本事。如今是我输了,那我死在这里也是我自找的。”
潜台词无疑是她太天真,奉扶摇没忍住抿起唇。所谓的各凭本事,便是趁辛芜闭关偷袭?所谓的自找死路,便是见到人便要她带自己出去?货真价实的不择手段和真假难辨的认赌服输结合起来,真是标准篡权者配置。
话再说回来,倒比神帝那款伪君子讨喜。
“你既然这么清楚情况,那也应该清楚我没带你出去的本事。”她干脆也摊了牌,“我自己都没办法呢。”
师宜风注视着她,目光倏尔深沉。“说是这么说……”
看他的眼神,奉扶摇就知道对方不信。不信的原因无非是,她全须全尾地从塔顶下到了狱底,以及她可以住原本只有辛芜住的地方。师宜风肯定觉得其中有可利用之处,他也不见得是错的,问题在于突破口在哪。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忽而一阵风起,牢房门前又多了一人。血色沉郁的长袍在黯淡的环境里更显阴森,那张脸却俊美无俦,仿佛自己会发光。
“确实是我小看你了,扶摇。”辛芜笑眯眯地说,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不过半天没看着你,你就能自己跑这里来?”
奉扶摇委实摸不准这位大哥到底想做什么,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同时,她捕捉到了师宜风面上一闪而逝的惊讶。不知道是对辛芜的态度,还是对辛芜的话语内容。
见她不吭声,辛芜便转向了牢中人。“让我猜猜,师大将,你该不会想叫扶摇带你出去吧?”
“是又如何?”师宜风对此嗤之以鼻,根本没买账的意思。
辛芜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又如何’?”他轻声重复,“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敢利用扶摇、让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立刻让你——把最后一口气咽下去。”
语音轻柔,然而满是威胁。师宜风回以嗤笑,扭头不搭理他了。
奉扶摇愣在原地。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被辛芜的狠话感动了,而是因为自师宜风说“是又如何”开始,她怀中就开始莫名发热。反应了好一阵之后,她才意识到那是藏无名之书的位置。
啥意思,莫非无名之书能感知到师宜风要她帮忙?且不说这忙帮不帮得了,以前它可没发热这种动静!难不成它只看得上天枢境的委托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