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士是你前世的妻子?”
厨房内,梅观尘正炒着菜,听完陆询舟的阐述差点惊掉了下巴。
诚然,梅律师相信以好友的智商和心理健康程度她还不至于被繁重的科研任务搞成幻想症,但奈何这种说辞实在荒谬至极。
两人很有默契地回头看了眼客厅内与梅绥相处融洽的李安衾——谢无祟回房间工作去了。
两人扭过头继续忙活晚饭。
梅观尘正炒着菜,陆询舟在旁边“哒哒”地切出薄如蝉翼的土豆片。
“当务之急是给她上户口。”
陆询舟头也不抬,淡定地切完最后一片土豆,梅观尘很有眼力见地将锅一倾,于是砧板上的土豆全部掉入滋滋响的油锅中,与那些香喷喷的五花肉来了个“亲密接触”。
梅律师将锅抖了抖,铁铲掀起数片土豆。
思虑良久,梅观尘顿悟。朋友之间就是要一起发神经,算了算了,反正陆询舟杀人他递刀,陆询舟放火他扇风,陆询舟上庭他辩护——当然,这只是说着玩玩,如果陆询舟真干出这些事情,梅观尘只会与她割袍断义。
但他这把还是决定相信挚友。
“卿姨不能帮忙吗?”
“她刚当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这个节骨眼上怕是不好走关系。”
“嘶——”梅观尘眉间微蹙了几分,“嗯,最近不是要人口普查吗?我回去问一下竹君,看看能不能让他找点关系上户口。”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另一边,客厅内的梅绥小朋友坐在李安衾旁自来熟地与她聊天。
“阿姨,你长得真好看,比干妈还好看!”小姑娘人虽小,嘴却甜的不得了。
彼时李安衾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中,她难得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嗯,”李安衾朝梅绥温柔一笑,“小绥的嘴巴怎么这么甜呀?”
“嘻嘻,因为藕天生如此!”
话音刚落,聪明伶俐的小团子忽然反应过来。
“诶——阿姨怎么知道藕的小名?”小团子可爱的脸上露出疑惑。
好在小孩子心思浅,不等对面的漂亮阿姨回答便自顾自的替人家找了理由。
“干妈跟你说的对不对?干妈坏坏啦!居然抢了藕的第一次自我介绍,不行不行,藕要自己和阿姨你认真介绍一次。”
视线被泪水模糊了些许。
眼前的女孩就是她的小绥,鲜活的,开朗的,不是她当年夜夜疯狂追忆的念想。
“阿姨你好。”小团子拿出在幼儿园活动上当主持人的可爱范儿开始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
“藕叫梅绥,今年五岁,是太阳花幼儿园大班海豚班的小太阳花。我爸爸叫梅观尘,爸比叫陈竹君,我还有一个超级无敌好的干妈叫陆询舟——阿姨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她不叫陆绥了。
她不是陆询舟从金陵宝公寺带回弃婴,也不是她们一起养育长大的女儿,更不是死于乱蹄下的无辜生命。
李安衾在这一刻突然如有实质的感受到这个世界与过去相比的巨大变化。
虽然他们都在,但他们的人生轨迹已然改变。
就像小绥那双金色的瞳仁依旧,可她再也不会甜甜地叫她“阿母”了,她只能得到一个生疏的称呼,这个称呼叫作“阿姨”。
女人的眼角有些许晶亮。
“阿姨叫李安衾。”
“小绥你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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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吃完晚饭后,梅观尘便以“东西送完”为由,带上女儿和方才煲的鸡汤出门给加夜班的丈夫送温暖去了,谢无祟也离家开启了她的夜生活——她多半又去les酒吧猎艳了。
家里如今只有陆询舟和李安衾。
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后,陆询舟洗完手后将女人带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陆询舟拿出的《现代中国概览》《新时代中国百姓日常》,李安衾彻底疑惑了。
“我已经和老梅说了,倒时候会帮你上户口——你们那儿就是‘上户籍’的意思。这个世界日新月异,你需要接受的东西很多,这本书是我托梅观尘顺路带过来的,你这几天可以看一看,尽快了解这个世界。”
按陆询舟的推断,李安衾所在的那个世界的礼仪制度与唐朝十分相似,只是他们似乎不说中古汉语,讲话也不用文言文句式,就连字体也十分接近现代汉字,所以她可以直接让她读书,至于拼音什么的,想来日后她慢慢教、女人慢慢学总该没什么问题。
陆询舟傍晚向谢无祟编了个逻辑缜密的谎话:李安衾最近生活拮据,因为交不起房租,所以被房东赶了出来。她正打算与新交的“女朋友”同居,两人最近一直在找房源,故而李安衾近期可能会不得不一直住在陆询舟这。
对此谢无祟大大方方地同意了陆询舟多一个人同居的请求,毕竟陆询舟平日待她也不薄,她吃了人家做的那么多饭总该还些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