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仿佛皆是真心话。
一开始他确实是不怀好意地接近姐姐,但他也想过要回报姐姐。人非草木,否则他也不会当姐姐不再来找他时,惶惶不安了。
他试着隐去一些细节,同她解释道:“我是真心想要同姐姐结拜的。却不料先前姐姐借钱给我贿赂张公公的事竟败露了,干爹便狠狠责罚了我。”
其实不只是责罚,更是羞辱。
“我管姐姐借了钱却没有办成事,而干爹又因此对肆意打骂,眼看一切都没了指望,我又怎敢拖累姐姐,便想着结拜一事不如算了的好。”
付轻舟觉着这副说辞似乎哪里不太对,但看着小江子说的真情实感了起来便没有打断他。
“后来许是因此事遭了干爹的厌恶,便被打发去了冷宫当差。冷宫僻远差事又多,好不容易寻到时候去尚衣局找姐姐时又发现姐姐已然换了别处了。”
她是知道的,那小江子的干爹当真不是个人,而小江子所说的“被干爹肆意打骂”她已是信了个八九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起来。
“小福并非刻意怠慢姐姐,只是来找了几次皆没碰到姐姐,这才没来得及同姐姐道歉。”
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急忙从衣袖出掏出来一块包裹完好的粗布。
粗布展开,是几粒小碎银。
“这碎银不多,是我这三个月攒的月俸,随身带着只想着哪日能见到姐姐了亲手奉还。还盼姐姐莫要嫌弃。”
“若是姐姐不想见我,也请姐姐能每月准我见一次,好将欠的银钱奉还。”
他双眼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宣判。
以退为进,他在赌。
付轻舟简直无语,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能说会道又工于心计的人。
她从前倒见过冷漠虚伪之人,他们伤害她之后也曾假惺惺的寻求她的谅解,可绝不会像小江子这样刨心剖肝地解释。
江小福表现出来的,比她预想的要好一点。
她并非不讲理的人。
确切来说,自她发现她竟然对一个npc真情实感起来以后,她便意识到这是不应该的。她告诉自己小江子只是个npc,实在没必要投入太多情感。
换言之,她并不是那么在意小江子的态度了。
于是她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都知晓你的心意了。”
她接过他手中的碎银,问他:“你有自己留着点吧?”
小江子显然曲解了她的意思,只见他脸涨的通红,连忙道:“没有没有,刚得了月俸我就存起来好还给姐姐了。”
付轻舟哑笑了一下,倒觉得他性格还是有那么点可爱之处。
她看小江子顺眼了些,从碎银里抽出一枚递还给他,道:“我尚不缺钱使,你也不必太过着急,还是要给自己留一些才是。”
她说的是真话。太乐署地偏,她每日又得练琵琶又得做任务,人也没结识多少,连个使钱买零嘴的门路都没有。
小江子只觉得轻舟姐姐是世上最贴心之人,却又怕姐姐这是在借机疏远他,便期艾道:“那我每月来寻姐姐还钱,可否?”
从以前的经验看,小江子的每月来寻意味着一个月他会来两三回。
她做咸鱼的时候倒是无所谓有个npc来打发时光,可她最近忙着走任务主线,实在分不出那么多时间来和小江子“同乡相聚”。
于是她委婉道:“我尚且是在习乐工,每日须得习曲弹奏,时常不得空,恐你来了扑了空。不如你我便约定在每月初一,午时相见,如何?”
小江子自是没有异议,他二人又确认了一些具体细节,事情便这样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