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短暂的静默了片刻,而后才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音。
里衣被他拿在手里,他目光落在衣服上的斑驳血色上,这才明白付轻舟说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他趴着时只是感受到背上是又痒又痛的,但他痛久了便也麻木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付轻舟来访,他也只是胡乱坐起身用头发遮盖额头的伤口,想要应付过去。
却没有想到纰漏竟是在此。
“轻舟姐姐,我好了。”小江子说。
这次他的声音里并不是他一惯的阴柔,反而有些嘶哑,像是疲累极了的嗓音。
但付轻舟到底不是心细如发的人,她只以为小江子是有些累了,并未觉出什么不妥,便依言转了过来。
小江子没有坐起身,而是趴在床上,被子半盖,只露出伤痕交错的后背。
付轻舟说了一句“得罪了。”便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床侧——幸亏这张床不大,不然她可能还得爬上床去才能瞧的清楚。
小江子此刻并未束发,干枯的长发已经事先被他拨到两边,只还有几缕贴在背上,甚至黏在了伤口沁出的血水上。
付轻舟微一皱眉,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替人将发丝拨到一旁去。
背上传来微凉的触觉,很快便略过了,轻柔得有些像是羽毛的触摸。
轻舟姐姐给人的感觉分明是清冷的,可有时候却温柔的过分。
小江子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
可越是这样温柔,他越怕轻舟姐姐会嫌弃他,会被他拖累。
小江子环抱着枕于胸前的双手微动了一下,慢慢握成了拳。
正如小江子所说,他的伤口确实裂开了。一整块背纵横交错地遍布的鞭痕,那些原本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有的地方已经开裂,有血水正往外面缓慢地冒着。
这样的场面毫无美感可言,是触目惊心乃至有些恶心的。
而付轻舟是最厌恶伤口的,她从不敢仔细看这些伤口——那只会让她想起那伴随着家暴的童年。
她确认伤口后很快移开了视线,只在脑海里问系统这样的伤系统商店有什么药能用,得到了只需要用之前的药涂抹患处的答案。
她尽量用平缓的声音和小江子说:“伤口确实裂开了,比上次严重多了。”
“上次的药还有吗?”
她其实只想确认一番还要不要从系统商店里再买一次药,但小江子显然是误会了,只听他局促道:“还有,还有,待会我自己擦便好了,怎好劳烦轻舟姐姐呢……”
倒也不怪小江子,谁会大费周章地让人脱了衣服,却真的只是看看伤口有没有恶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