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付轻舟再次见到小江子时已是次年上元的时候了。
当相熟的小姐妹告诉她有同乡在尚服局外等她时,付轻舟正在给系统反馈游戏改进建议。
付轻舟有些诧异,毕竟自己最近一直在摸鱼,怎么会开启什么奇怪的支线?
咸鱼的生活虽然是能过且过,可摸鱼一久便容易无趣起来。
她这样想着,对新剧情有些好奇,便去见了,这才发现竟然还真是自己开启的新支线。
不同于付轻舟的愈发亭亭玉立,江小福进宫后几乎没长过个,还是很好认的,至少付轻舟还能认出他来。
“江小福?你怎么来了?”付轻舟脱口而出道。
闻言小江子像是有些受宠若惊地笑了笑,他的脸颊有两个浅窝随着他的笑荡漾其中,为他平添了几分孩子气的可爱。
他眼睛一向是好看的,此刻更是有笑意浮现,只听他声音里有些不好意思道:“付姐姐,你还记得我呀。”
付轻舟觉得眼前这个江小福和她记忆里的江小福仿佛不是同一个人般。
虽说入宫确实会改变一个人的心境,可也不至于把好端端一个野性小狼崽变成什么羞涩小奶狗吧?
付轻舟直觉有些警惕起来。
“你怎么想到来找我了呢?”她问道。
付轻舟并不知道自己在警惕人的时候身上已经自动形成了名为”生人勿近“的气场,看起来十分清冷不可攀。
小江子身量不高,须得微微仰头才能看见付轻舟的神情。
那少女生的是标致的鹅蛋脸儿,容色清丽,双目犹如一泓清水,波澜不惊地垂眸瞧着他。
看上去对他的到来并不热络,甚至是防备和不喜。
小江子原以为付轻舟曾两次对他这个毫无干系之人施以善意,此人兴许是个过分心善之人。可如今看来,她却并非是那般好哄骗的。
这和小江子设想的有些不同。
可再难哄骗,那人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想到的稻草,他只能厚着脸皮,决计要继续装下去。
他用尽量真诚的语气道:“我来是想谢过姐姐那日为我挡雪之情的。”
未待有所应,小江子便继续道:“早便说了要报答姐姐同乡帮衬恩情,只那日才知晓姐姐原是在尚服局当差了。正好今日是上元节,我就想着给姐姐送些东西,希望姐姐莫怪我唐突。”
许是怕东西拿不出手,他显得有些扭捏,却是双手奉上的礼物。
小江子已和入宫前的江小福很是不一样了,他耳濡目染间已被烙下了诌媚和官腔官调。
但若要付轻舟来说个不太恰当的评价,从前的江小福大概是条十分警惕的小野狗,而如今的小江子则像是被驯化的家犬。
付轻舟的视线落在小江子送的礼物上——那似乎是一包糕点,用油纸包的很好。她曾在御膳房处得过这个,是使点小钱便可贿赂得些的小零嘴。
付轻舟视线下扫,落在捧着那包糕点的那双手上,而后微微一滞。
对境遇不好的江小福来说,这东西怕已经是他好不容易才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只见他的手上生了冻疮,一块一块的肿着,手指关节处明显皲裂开来了沁出细小的血口,更有未消的红痕隐没于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