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产后失调,脾气日益变坏。
前几日只因梳头的小宫女不慎多扯下了几根长发,竟当场叫人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飞霜殿内众人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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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坊。
花萼相辉楼。
香烟袅袅,十丈软红,一袭温柔梦。
梅大司马照旧喝得醉醺醺的,被莺莺燕燕簇拥着出了门。
再三和诗诗保证,明日一下朝就来看她,佳人这才娇嗔着松开玉手,依依不舍放他离去。
梅大司马临行前仍不忘伸手,在佳人的娇臀上捏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转身钻进了轿子。
然而,他刚一坐进轿子,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还未等他那被黄汤烧坏的脑子想起究竟哪里不对劲时。
“唰!”
一声钝响,梅大司马低头盯着自己胸口赫然长出的匕首,鲜血汨汨涌出。
他双目圆瞪,一张口,还未说出一个“你”字,
便听“咔嚓”一声,脖子已被人干脆利落地扭断,诡异地歪在一旁。
到死了,连凶手的模样都没能看见。
西坊的夜依旧是笙箫漫天,街道两旁的酒肆妓坊传来寻欢作乐声,莺莺燕语充斥其间,好不热闹。
轿夫家丁乃至侍卫,对于轿子里那微弱的动静,自然是毫无察觉,只如往常一般,抬着那轿中死人一步一步往那富丽堂皇的国丈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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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衍川是在半夜听闻消息的。
轿子在门口落下,家丁唤了几声老爷都无人应答,只当是照旧醉死过去了。
结果掀开轿帘一看,登时被那死不瞑目的凶恶模样吓得屁滚尿流。过了片刻大着胆子去摸,这才发现,梅大司马的身子都已僵冷许久了。
偏巧赵衍川这夜宿在飞霜殿,梅皇贵妃深夜惊闻噩耗,哭得晕厥过去好几次。
掐人中的掐人中,拿巾子的拿巾子,叫太医的自是早就跑了去。一时飞霜殿内乱糟糟一团。
赵衍川忙着安抚爱妃,也是一夜未眠。
一直折腾到东方将白,梅紫落哭得力竭终于睡了过去,赵衍川这才搓了把脸,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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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早朝。
朝堂上自然是炸开了锅。
自沈岳川伏诛之后,梅大司马可谓是平步青云,甚至隐隐有接替沈岳川之势,不料一朝横死,梅氏门生出身的官员群龙无首,自然是乱了阵脚。
而凶手,大理寺验尸之后断定,从刀口切面与手法来看,与之前的几出案件确系一人手笔。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人人义愤填膺,纷纷力奏请求缉拿凶手。
赵衍川不动神色地看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陛下。”
一人执象牙笏出列,只见他双目红肿,正是梅皇贵妃嫡亲的哥哥,梅大司马独子,禁军副统领梅月眠。
赵衍川望着他,
“爱卿千万保重身体,皇贵妃那边犹记挂着爱卿。”
梅月眠却是跪了下来,咬牙道,
“父仇未报,臣不敢不珍重,恳请陛下娘娘放心。”
赵衍川这才点了点头,
“爱卿请起吧。”
梅月眠却是俯身叩首,再抬起头时,已是目光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