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商人限制,钱江水患改壅堵为疏导,这皆是开国以来不曾有过的,果不其然,在前朝引起了轩然大波。赵衍川虽早已预见,但看着一众老臣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唾沫星子几乎要将宣和殿给淹了,还是不由地,按了按隐隐发疼的额角。
好容易熬到下朝,甫进了上书房,便看见折子已经堆得犹如山高,无一例外,大半是力阻此事的。
赵衍川坐在御案后,执着御笔批着奏折,却是越看越来气。
“混蛋。”
他一怒之下,抬手砸了桌上天青龙泉瓷茶盏。
一屋子奴才齐刷刷扑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啊。”
朝安执着浮尘躬身规劝。
一边使着眼色,招呼着小侍从赶紧将碎瓷片与茶水收拾妥当。
“这群顽固不化的老东西,白白领着朝廷的俸禄,终日将祖宗家法挂在嘴上,江河省饿殍遍野,却是一个个都瞎了吗?”
“尸位素餐,碌碌无为,终有一日,朕要将他们都流放到宁古塔去!”
朝安闻言大惊,知道陛下是真的动肝火了,跪下来不住磕着头,
“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啊!”
赵衍川长长吐了口气,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已是平静了不少,
“好了,你先下去吧。朕一个人静静。”
朝安知道皇帝已缓和下来,便安下心来,磕了个头跪安,领着一众奴才退下了。
空阔的上书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赵衍川喃喃着前些日子沈曦岚说过的话。
他冷哼一声,
只要有那群老东西的把柄在手,便不信这群腐儒还敢继续据理力争。
“不微。”
赵衍川坐在御案后,对着虚空出声唤道。
眨眼间,一道黑影凭空出现。
暗卫长单膝跪伏行礼,
“陛下。”
赵衍川翻开一本奏折,看了一眼便随手朱批了一个大大的叉号,扔到一旁,
“东西收集得如何了?”
不微回禀,
“已尽数到手。”
皇帝这才略微露出笑意,
“好,不愧是朕的暗卫长。”
“着手去办吧。”
不微颔首,
“诺。”
黑影顷刻间如烟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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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朝安悄步进来了,他小心翼翼请示道,
“陛下,可要传膳?”
赵衍川头也不抬,
“朕还不饿,下去吧。”
“可是陛下,眼瞅着,这午时都要过了……”
朝安还欲再劝,
赵衍川挥了挥手,
“好了,朕自己晓得。”
“快下去,别杵在这里碍眼。”
“是…”
朝安只得行礼,哭丧着脸下去了。
赵衍川有些疲乏,端过茶盏随意吃了口茶,又继续批阅起奏折。
日头逐渐西沉,朝安看着日头,在外头焦急地踱步,
御膳房的总管又一次来催,朝安硬着头皮只得再次进去。
“陛下,眼瞅着,未时都已经过…”
他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惊呼,
“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