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很自然地接过话头:“哦,类似案例我分析过,前段时间某某公司就爆出高管家属在网上炫富,他们的公关处理得很差,刚一发酵就迫不及待否认,引起网友逆反心理了,把公司很久以前的黑历史全挖出来鞭尸。”
尖锐女道:“那事我知道,有个姐们儿在公司里面,跟我吐槽说第一稿公关文还用的模版,离谱,第二稿才找公关,水平也不行,这种私人问题有什么好回应的,装傻呗。”
知性女道:“还是需要回应的,否则对公司形象影响太大,第二稿算很成熟了。”她冲董秘微笑,“首先我觉得泽宇出现这种丑闻的概率很小,万一出现了,要积极承认错误,哪怕背锅也要承认,就像很多女生谈恋爱吵架,需要一个态度。”
尖锐女立刻反驳:“得先自查吧,是真的才认,假的也认?”
“不管真假都要认,如你所说,若是假的,或者夸大其词,就能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博取同情,只需要找公关引导公众舆论即可,很快就能扭转局面。”
眼镜男思考了会儿,鼓掌道:“你说的有理,但你忘了还有同行搅混水,想要引导舆论?很容易被反噬的。”
二人互相认可,尖锐女看不惯了,问道:“所以人家一打电话过来就认错?”
“不是认错,而要不否认,争取平息公众的愤怒情绪。”知性女耐心解释。
“我懂,你这一招人家都用烂了,什么正在确认,拖一段时间,然后又说无法确认,跟我说的装傻有区别吗?”
知性女谦虚地笑笑:“用得多说明好用,其实我们可以模拟模拟媒体求证的场景,怎么样?”
她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却直接望向还未插上一句话的塞壬:“喂您好,我是《金融周刊》的记者,请问贵公司对网上流传的言论有什么想说的?”
塞壬眨眨眼:“您是哪位记者?有工作证吗?”
眼镜男噗嗤一笑:“完了,直接得罪对面。”
塞壬并未搭理他,而是继续问道:“唔,《金融周刊》,这名字我听说过,既然是财经类的,想必您要找的是证券部吧,我替您转过去~”
知性女道:“好吧,那换一个,我是《吃瓜365》的记者KK。”
“噢,原来是KK姐呀,久仰大名~还没见过您,不如我请您吃顿饭熟悉下再谈?”
知性女噎住了,无奈摇头,做挂电话的手势,仿佛塞壬在乱来,根本没有讨论的空间。
这时董秘叫停道:“可以了,OK,就这样。”
Alice问了个与专业技能无关的问题:“假设你们都成功被录用了,有个佣金50万的Case,你们会接吗?”
眼镜男果断握拳:“接,为什么不接,刚进公司就来了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尖锐女也不甘落后,因为她的推荐人早就透露泽宇即将有个大动作,钱倒是其次,她要的就是来镀金,哪怕日后跳槽也多的是选择,关键还有面子。
“我也接,说实话,50万是小钱,我可以把佣金让给大家。”她自信满满,慷慨放言,“实不相瞒,我家里也很支持我闯荡,人脉资源方面都能支持。”
此话一出,眼镜男皱眉,知性女仍得体地微笑,尖锐女又得意地说:“你们可能觉得我蠢,这种话也放到明面上来说,但我就是这么直,有人脉不用白不用,能省的麻烦,干嘛藏着?公司给我机会,我跟公司一起进步,双赢。”
Alice笑而不语。
知性女想等塞壬先开口,最后再表态,奈何塞壬又眨巴眼睛拖腮听她们讨论,她便只能把手放在膝盖上,端坐着说:“这么想也许太阴谋论了,其实我在想,50万的Case,为什么会落到我一个新人头上?”
她说了一句便识趣收住了,眼镜男表情一僵,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太过冒失。
是啊,Alice就是公关营销部的,她问这个问题,背后肯定有深意,不是为了考察他们有没有魄力胆量,而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服从的自觉,说白了,公关这种玩弄人心话术的工作,维持同僚关系才最重要。
局面有些尴尬,沉默,没人开腔了,Alice勾着若有似无的笑问塞壬:“你呢?我怎么看不出想要这个offer?是来凑数的吗?认为自己杵在这儿很好看?”
塞壬却跟听不出她言语中的鄙视一样:“50万,好多呢,我妈妈存了10年才存到这么多。”
Alice皱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绣花枕头一草包,她暗骂,想直接跳过去算了,但贺青帝却意外地插话道:“你简历上写的是单亲,家里条件一般么。”
塞壬道:“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被判给妈妈。”
贺青帝的食指悬在手机上方,又问:“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美国?”知性女惊讶,“你在国外上的大学?”
“16岁回国的,但我妈妈在唐人街中餐馆洗盘子,周围人说的都是中文,我英文也不怎么好,没在简历上写,这位……”
“贺。”
“贺总。”塞壬说,“您怎么看出来我在美国生活过?”
贺青帝点点她的简历:“虽然你没写国外经历,但这简历是用我校招时期制作的模板,字体,行间距,排版,只在留学圈子里公开过一次。”
董秘跟Alice齐齐转脸迷惑道:“什么?”
贺青帝的简历哪那么容易就接触得到。
塞壬无辜道:“噢,原来如此,我不清楚,简历是爸爸替我做的,我妈妈不让我跟他联系,我只能偷偷用邮件找他,能不谈这个吗?”
贺青帝笑了笑,说:“可以,轮到我的问题了,我要求你们互相评价,每人最多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