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月见里笑得眉眼弯弯,单看脸怕是还以为在和熟人聊天。
“这家伙疯了!快!”
“支援呢!”
“他没有痛觉么?!”
……
枪声、通讯声和脚步声杂糅在一起,谱出了一支血色的歌。
月见里不是超人,一来二去之间伤口又多了不少。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阔别十多年的父母就在身后的屋子里安睡,他们就在他身后,转身就能和家人团聚。
“咔哒。”
弹匣用尽,枪身传出了空枪声。一开始被月见里要人不要命的架势死死压制人瞬间如同见了血的鬣狗,刹那间全部涌了上来。
只可惜月见里比他们反应更快一些,他抬手扔了枪砸中最前方一个人的脑袋,上半身侧向压低躲开一颗子弹,手上动作也没停,抓住被他打中的那个人的脚腕把人拖到了自己身边,紧接着不由分说一拳把人物理意义上哄睡,夺了枪,重新回到掩体后。
“我说了,该算账的人是我。”
他眼睛充血愈发严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一发子弹几乎擦着眼睛过去的原因,他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染上了一层血色,整个世界在他的眼睛里逐渐变得猩红。
“滚——”
随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月见里自己也披上了一件红衣。
他摇摇晃晃从掩体后站起来,勉强撑着墙才站稳了。
“……”
后背痛得仿佛连身体内部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被撕裂开,他闭上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慢慢重新绷紧了肌肉,抬脚跨过了那些尸体,检查了一遍走廊左右。
他现在其实已经不大能分辨幻觉和现实,根本分不清身后的病房里躺着的人,除了BOSS,到底有没有他的爸爸妈妈。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知道正确答案,但是不愿意相信真相,选择了另一个能够支撑他走完最后这几步的选项而已。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不能离开。
降谷零他们如果赶到,第一时间肯定会过来寻找BOSS的踪迹,而形势一旦恶化,组织的人肯定也会第一时间过来转移BOSS。
他不能走。
纷乱的脚步声很快由远及近,月见里听了听,应当至少有两支小队。他低头看了眼自己从尸体身上搜集到的武器,握紧了手中的枪。
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可以信任,可以依赖,但是决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于别人。
没有任何沟通就全然把希望压在其他人身上,在他的眼里,这何尝不是一种道德绑架。
很何况现在来了多少人,进展如何,这个所谓疗养中心又有多少火力储备他都一概不知,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只剩下死守这间病房。
今天,没有组织的人能活着踏进这扇门。
月见里浑身肌肉绷紧,一手稳稳端着枪抵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着一柄短匕垫在下方,时刻警戒着。
脚步声愈发靠近,他估算着来人的数量和距离,抢占先机开了第一枪。
搜刮下来的手枪暂时还被别在后腰,手里的步枪喷射着火舌,宽度有限的拐角成了一道隔绝生死的门,最前方几排来不及反应的人,哪怕他们自以为已经全副武装没有弱点,但月见里依旧根据组织里的安保常用的姿态推测出了他们的弱点高度所在。
论“单枪匹马”,或许连琴酒都没有他经验丰富。
“后退!后退!他知道我们的弱点!”
反应过来的其他人终于停止了这种低智送死的行为,整支队伍向后方退回几步压出了一些距离。
“等他子弹打完……”
接过指挥位置的人冲着身后的同伴们比出一个手势。
整支队伍重新冷静了下来,开始倒数月见里换弹的时间。
“咚!”
然而他们失策了,在月见里眼里,进攻和防守没有明确的界限——与其站在原地等这些人全部朝着自己压过来,还不如主动出击。
赶在这一个弹匣打空的前几秒,这些人分明没能听见脚步声,只是在意识到枪声变近的下一秒,站在第一排的几人便觉得咽喉部分或是后颈部分突然一痛——
月见里鬼魅一样穿过了拐角的部分,借助墙壁起势,转身的同时起跳,一条腿横劈而下,另一条腿则提膝到腹部位置——
他的膝盖悍然撞上一人的咽喉,力道之大,他还没落地,被撞的人脖颈部分已经迅速充血变形——血管被他撞破了。
被他一腿劈下去的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说几个人一起分担了月见里的腿部力量,但是后颈一瞬的剧痛还是让他们眼前一阵阵发黑,短时间内连平衡都找不稳了。
不过这些人也不需要担心怎样应付接下来的战斗了——月见里贴心地手动送他们进入了永远的安眠。
好不容易稳定的阵型再次大乱,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不过月见里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目标明确,就是要他们所有人的命,其他的什么也不管,求饶?他不接受;辱骂?去和上帝说吧。
当最后一个站着的人轰然倒地,月见里这才踉跄一步,前一刻还凌厉的气势瞬间就散了,捂着嘴巴闷咳几声,从尸体上搜走了些能用的子弹,又把尸体简单堆了堆,形成一个小小的屏障。
“……啧。”
松开手,掌心的血已经不再鲜红,而是有些暗沉。
他甩甩手,又在已经完全成了血色的衣服上蹭了一下,弯腰撕了些布条,把整只手从小臂一直到手腕处和枪死死固定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新的脚步声也在同一时刻出现。
“咔哒。”
清脆的上膛声过后:
他缓缓抬起眼,压低了身子——
.
“呼叫支援呼叫支援!坐标已发送坐标已发送!”
松田阵平嘴角疼得厉害,抬手一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了。
“小阵平,小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