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淮:“。”
他总不能说,不久前他还拽着人衣领逼着人跟他回寨。
解洵并不搭话,反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叶安淮轻咳一声,板着脸生硬地转移话题:“行了,这些小事情等之后再说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怎么在苗子越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吗?”
阿元讷讷摸了摸脑袋:“也对。”
他担忧道:“但少爷,我看这一次苗哥全副武装地过来,带了好几号人,前门后门都堵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叶安淮蹙眉思忖,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楼下那位正整理着东西准备离开的说书先生身上,陡然心生一计。
他回头看了眼解洵,目光诚恳:“解兄,你道德标准高吗?”
解洵:“……?”
解洵活了二十多年,前半生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干过,自诩道德标准应该是不高的。
但架不住叶安淮脑袋里的鬼点子实在不少。
小少爷拍了拍他的肩,抬手将那银质的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顺便还扶正了些,扬起一抹笑容:“那解哥,就交给你了。”
阿元投以嫉妒的目光,嘀咕道:“公子,让我去我也行的。”
叶安淮毫不留情:“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吧。”
他们还是身处于三楼的雅阁之中,也不知道门外的人会不会再回来,保险起见还是不走正门了比较好。
于是叶安淮心生一计,选择让解洵不走寻常路——他们三个之中,哪怕解洵身上还带着伤,身手也是最好的。
果然不负众望,解洵一只手撑在窗沿上,灵巧翻身,一只脚踩在了檐壁上。
凌云楼之中装饰繁多,恰好给了解洵落脚处,他身形轻盈,直接从三楼的窗户翻身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厅堂稠人广众,声音喧哗,浑然无人察觉有人从三楼的窗沿上一跃而下。
目光锁定了人群中的目标,解洵理了理衣物,缓步跟在了说书先生身后,一个闪身,便没了影。
叶安淮松了一口气。
阿元不得不佩服,不情不愿地承认:“这人身手确实了得,阿元自愧不如。”
叶安淮轻笑一声,眼底一片晶亮:“那还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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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钟明博抱着凌乱的卷轴,四处着急得询问:“兄台,你知道茅房在哪吗?”
这是他来青溪镇的第二日,人生地不熟,先前来此处时就隐隐内急,硬生生地憋着等说完了之后才急匆匆地去找茅房。
凌云楼的茅房建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夜深人静,周遭一个人影都没有,钟明博内心忐忑,但实在是憋不住了。
解手完后,一身舒坦,正准备返回客栈歇息,不经意间抬起头,冷不丁地看见巷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一袭黑色劲装,隐匿在黑夜之中,脸上带着银质面具,面具后的银灰色瞳眸冷冽凛然。
——活像是半夜袭来的恶鬼杀手,倘若不是刚解了手,钟明博险些又要被吓尿出来了。
那恶鬼杀手身形微动,钟明博倏然蹲下,双手抱头,带着哭腔,毫无气概地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口无遮拦,是小的该死,望大人赎罪!!”
解洵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冷冷吐出一句话:“你知我为何而来。”
钟明博见这杀手大人居然还有闲心同他说话,当即抬头,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哽咽道:“都怪小的妄议朝廷之事,罪当万死,求大人网开一面,饶了小的一回吧呜呜呜。”
一抹冰冷的杀意轻飘飘地贴在了他的脖颈处,钟明博抖得跟个骰子似的,脑袋更低了。
解洵淡淡地开口:“从哪得知的消息。”
钟明博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是,是从京京京城传出来的。”
“现在京城一带都在,都在传……”
“传什么?”
钟明博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了他一眼,脖间的匕首彻骨冰寒,他颤颤巍巍地说:“就,就说,秋猎时,太子殿下因图谋不轨,意欲借机铲除异己,却不料暗中遭人反制,仓促逃亡,坠下悬崖生死不明。朝野间盛传太子多年来权欲熏心,行事狠毒,意图废黜摄政王自立为帝。”
“旧党相争,如今朝廷上摄政王一人独大,拨乱反正,逐步掌控朝局,再过不久便将登基,清理太子余党,还天下以太平。”
解洵身形微动,钟明博还以为脖子上拿一刀要劈下来了,登时慌张地喊:“大人!是您让我说的啊大人!饶命啊大人!”
却没想到他只是收回了匕首,退后一步。
钟明博:“?”
他脖颈上还残留着锋利冰冷的触感,后背已然被冷汗打湿,不敢抬头。
就在这时,他听见前面的杀神冷冷地开口:“我要你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