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些光芒从至高之门向外扩散,数据化的范围慵懒而果断地向外舒展。
明明是毫无生命的机械产物,却边移动边加速,那不断变化姿态的云状物……说不定还是活的。
这么想就太荒唐了。
小诸葛毫无边际地想着。
显然被海格特触及到的地方,一切价值都被视为等同。
数据化之后,就是静止,静止等同于无限,一切矛盾都无法产生,无法存在。如果我被数据化了,还能像平时一样思考吗?还能像现在这样焦急吗?
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至高之门向这里靠近。
就像时空本身出现了弯曲。
E=mc?。
——相对论。
小诸葛想到了这个公式,刹那间,他感到一种有如视线交错的感受。
“海格特所引发的这一系列事件,原来是相对的?”
在他旁边,感知器一手抵着下巴,自语般地说着。
那真是感知器说的,还是自己说的?又或者是自己的想法借着感知器的发声器冒了出来?还是感知器的想法流到自己脑模块里,思想的共时性现象?啊不管了,怎样都好了。
“你知道吗世界要毁灭了而我跟你根本就是志同道合(Simpatico)。”
“……”
数秒的沉默。
我刚刚真的说出来了吗?小诸葛忍不住怀疑。还是一如既往地只在心里想了想?分不太清。
“我知道。”感知器突然说。
“你知道!?”青白色涂装的科学家瞪大光学镜。
感知器点头:“Simpatico,在西部语法里的意思是交感神经,很好的词。”
小诸葛顿觉一阵晕眩。
“……你在故意装糊涂吗?”
感知器:“不是。”
小诸葛:“那你是在刻意曲解我的意思?”
感知器:“没有。”
小诸葛:“一点点?”
感知器:“完全没有。”
小诸葛:……
他几乎是灰心丧气地低下头,一想到自己就要这样迎接世界末日,更觉此生一片灰暗,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而就在这时,听见了一个声音。
感知器:“好吧,有一点。”
已经没了心气的小诸葛小心翼翼侧过头,意外地看到黑红涂装的科学家罕见地对自己笑了一下。
“抱歉,我理解你的意思,只不过在我这里,交感神经是个更具有感染力的解释。”
词语连接着词语,钻进火种的缝隙里。
然后。
小诸葛哭了。
——
————
“由于霸天虎的突然行动,我联络的人还没来得及赶过来,船体修复已经基本完成,但是能量不足,防御罩展开后预计只能支撑十分钟。”
控制室内,警车用一如往常的语气汇报工作,他将人员安排、敌我差距一一罗列,最后给出了结论。
“我的逻辑电路告诉我,我们没救了。”
“先别太早下结论,”奥利安说,“我们还有最后的办法,现在也不是最后一刻。”
警车看向旁边,通天晓陷入沉思,而爵士开始假装演奏贝斯,最后他的视线落在窗外已经近在咫尺的数据激流上。
在万物之流号即将被吞没的前一刻,忽然一艘小型飞船迅速绕开数据流靠拢过来,然后从那上面,一个淡色的身影宛若流星般刺入面前的迷雾。
一个手持双刃的塞伯坦人。
她的存在迅速融化了周围的空间,打乱、再打乱,直到一切都变得不成原型。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双武器居然可以切割和阻碍数据,虽然整体上来看只是微小的抵抗,但一时间居然阻碍了海格特的行动。
“阿尔茜?”
在众人看清那充满狂乱的身影是谁的同时,内线频道里忽地刺入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
“答对了,你们知道路上差点被她杀了多少次吗!?整整三十五次!”
是热破,他就在那艘飞船里。
“你怎么说服她的?”警车问。
“准确来说我没说服她,只是她的仇人在塞伯坦上被数据化了,要复仇就必须先解决海格特,所以她……应该算是答应了吧。”
热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确定,然后想起之前的事,又变得不满起来。
“我们现在可是友方啊,她居然想杀我,更别提我还把她从监狱里放出来了,说实话我觉得她现在看到谁都想砍,真的,你们都离她远点,连御天敌都没这么有病!”
走廊上的无极:……
“哦,我忘了这是公放了不好意思,更正一下,”热破清了清嗓子,果断道,“刚刚只是气话,御天敌,还是你比较有病。”
暴怒的前领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下一秒忽然机体一轻,他整个人悬浮到半空,然后光学镜前的颜色骤然变化,被困在了一个球型力场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
“谢谢你质量这么小。”正在使用悬浮臂的充电器说。
“捕捉完成,体积也不大,对力场消耗很低,议员……咳,老师说得没错,直接用异能连接异能的形式阻断空间,我就可以不用把自己和你关在一起。”
开路先锋说着,单手还拿着一瓶能量饮料在喝。
“别挣扎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用抑制夹钳,相比之下还是现在这样好一点吧,更别提教会我们用组合技的还是你。”
“哈!?”
“别误会,我们只是收到命令要带你去个地方来商讨对策,为了解决外面那个情况。”
那用得着这种形式吗?
无极都不能用怒不可遏来形容,他的目光几乎能杀人了,充满威压和恐怖的视线,但拥有异能的两人对此只是回以微笑。
“路上可能‘有点’颠簸,小心头雕。”
承蒙领袖关照(虽然只是在模拟世界里)的充电器和开路先锋,此时开始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