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来住?”回程的路上,岳晋好奇探头探脑,“还要和人合租,为什么?”
“我大四了,学校总不可能低收入供养无业毕业生到天荒地老,我不未雨绸缪找个人合租我睡桥洞吗?”季源瞥了他头顶飞扬的红毛一眼,张口就来。
但陆观宁的前几任情人,搬去陆观宁那里住的一多半,要求陆观宁买个小公寓放自己名下作为爱巢的一小半,唯独没有人有如此艰苦朴素的作风。岳晋想不通他的脑回路,“你不搬去阿宁那里?”
季源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
“你不懂,人总是得有个独属于自己的空间的。”
……
穷讲究!岳晋撇嘴腹诽。
“不然会丧失很多乐趣的。”季源挑眉。
“比如?”
“什么太晚了不行就留宿吧,什么留宿后你的领夹墨镜丢在我这里我给你带过去,什么我家的猫会后空翻要不要来观摩之类的。”季源开始胡说八道。
岳晋嫌弃极了,“什么老土的约会想法,而且你还真把你俩当情侣处呢,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季源笑而不语。
他当然没当情侣。
说好的两百万的买断,十万的月薪。但第二天,季源就开始和陆观宁要钱。
“给点钱呗!”季源毫无修饰,单刀直入,目光里亮晶晶的全部都是对金钱的渴望。
“做什么?”陆观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没有丝毫道德枷锁地生拉硬抢,前几任最起码还端茶倒水讲几句恭维呢。于是皱皱眉,语气也硬邦邦。
“买衣服,我目前的穿搭品味,站在你身边,我会难过自卑地泫然欲泣的。”季源可怜兮兮。
“装吧你,”陆观宁不忍直视揉揉眉心,“装个可怜就想不劳而获?”
“啊……”季源转转眼珠,“老公主人亲爱的,宝宝祖宗大少爷,给点钱呗!”
陆观宁没好气扭开头,“多少?”
“你看着给呗,我装扮成哪个档次是你说了算的呀。”季源笑眯眯。
于是收到一笔巨款。
季源转头就钻进陆观宁的衣帽间,并开始记录调查陆观宁日常穿搭喜好。三日后,他花的一干二净,为自己由内到外搭好了与陆观宁配套的几十套——
情侣装。
甚至还有专属搭配方案,平板屏幕,一左一右两个小人忘情地缓缓自转,各式穿搭在光溜溜的身体上飞上飞下。
各类单品甚至还有标价,大部分都不便宜,囫囵吞算起来,果真是只买了衣服配饰。
陆观宁沉默地看看屏幕,又抬头看面前骄傲昂头的季源。
“你有病吧。”他真情实感无话可说。
季源挑眉,“不觉得很有成就感吗?在你的人身上打下专属于你的烙印,从头到脚都由你一手操办,这种绝对的掌控力不就是包养的精髓吗?”
“谁操办谁?”陆观宁都懒得揭穿他。
季源笑容扩大,笑而不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过了半天,季源端着一台相机出现在陆观宁身边,左拍拍,右拍拍。
“新买的?”陆观宁问。
“嗯,八万多。”季源正在拍窗外,落日余晖撒在海平面上,波光粼粼,他实在沉迷其中,听见陆观宁说话也没回头,“你不觉得这里风景很好吗?”
风景风景的先不说,“你这个金钱观念……”
“怎么?”
有点怪异。
两百万给了家里是实打实的,陆观宁亲眼见季源转的帐。毫无素质礼貌地要钱,要来的钱却全部花在搭配情侣衣服上。一个月十万的月薪,八万买了相机。贪婪的欲望毫不掩饰,对未来的规划却岌岌可危。
几天没到,钱花的不剩几个,但这时却又不和他要了。
然后又讲,说自己要和人外出合租。
“我搬到了同学那里,房租很便宜。”季源这话讲得像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陆观宁不由得回忆起和他要不动产的那些情人,人家是拼命置办些保值的产业,房子车子奢侈品,以便即使分开,也能靠手头积攒的资产跨越阶级。
“你缺钱?”
“我不缺啊?”季源无辜抬头。
陆观宁用眼神表示非常疑惑不解。
“我快毕业了,也得为未来做些打算呀,总不能毕业典礼一过流浪街头吧。”见他没动静,季源又加了一句解释。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阴阳怪气谁呢?”
“啧,我的错,”季源正色,“是真的这么打算的,阴阳怪气后一般需要达成目的,而我的东西已经基本搬过去,房租也已经付了半年。”
“……没考虑提前问问我?”陆观宁最终还是问,言外之意是没考虑到你金主这里?
“噢?不是不让上床吗?”季源开始笑。
不让上床,不是不让进房。
季源现在踩着的坚实土地归属于陆观宁,他混淆了这个道理应当是故意,大约有自己的规划,陆观宁不是个多话的人,人家都已经做了决断,自己也没必要再提。
季源是个神人,陆观宁活了小半辈子也没有过这种独特的包养体验,之前的情人或贴心伏低,或满心爱慕,爱如同浓重的水,而他处于深海被紧紧包围。
但季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