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按捺不住道:“你自己做下的事还有脸问!”
谢无疆听到此处,心下一松:“我没做过的事有什么不能问,我倒想问问裴家,好端端的为何要污蔑我,还如此重伤我的侍女!”
周氏没料到谢无疆死到临头了不仅不跪地求饶,还敢质问他们,顿时气得语塞:“你、你…”
裴云枫冷声道:“你就算狡辩也无用!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就是这个贱婢杀害了家主!”
谢无疆却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这么多双眼睛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小的侍女杀了裴家家主,也不知是我这侍女有通天之能,还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
裴云枫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不免拔高了声调:“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亲眼看见她和一行刺客出现在日章院,不是她还能有谁!”
“原来如此。”谢无疆点点头,毫不掩饰的嘲讽道,“那其他刺客呢?不会都死了吧,所以只留下了我这侍女一个活口?我真是不知该夸她运到好能苟活到最后,还是该说她太倒霉竟落于裴二爷之手。”
此话一出,裴家众人也隐隐察觉不对,纷纷小声咬着耳朵。
裴云枫没想到谢无疆竟如此刁钻,被狠狠噎了一下,表情因愤怒而有些扭曲:“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我劝你最好赶紧束手就擒!”
“裴二爷急什么?我人就在这儿还能跑了不成!”说着谢无疆脚下轻移到了刘小北身侧,轻轻踹了踹他,“巧了,我这儿也抓了个人,他交代的事儿与裴二爷唱得这出戏略有些出入,裴二爷可想听听?”
裴云枫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戏,你…”
谢无疆轻笑一声,打断了裴云枫的话,压抑着怒气扬声道:“怎么,这出好戏郎君还没看够吗?!”
在场众人虽神色各异,却齐刷刷看向四周。
“今日之事是裴某思虑不周,惊扰了娘子,还望娘子莫怪。”
伴随着声音落下,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裴昭和裴昐从书房内走出,站到了谢无疆身侧,裴昭的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谢无疆脸上,面上虽带着笑,视线却在暗暗打量着她的神色。
“嫂嫂当真有勇有谋!”裴昐神情有些复杂,却还是忍不住夸赞。
先前他们在密室中将谢无疆的反应尽数看在眼中,眼看着她身陷险境,本来打算出手相救,未料到她的表现实在令人咂舌,不仅沉着冷静迅速想出反击对策,杀人时更是动作干脆利落,全然不似寻常闺中女子。
可惜,此刻谢无疆面上全无喜色,只是淡淡地冲着他点了下头。
裴昭抿了抿唇,心觉她定然是生气了,只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裴云枫终于反应过来,惊叫出声:“你、你没死?!”
裴昐扭头看向他,毫不掩饰的讥讽道:“我阿兄没死,二叔似乎很失望。”
裴云枫满脸衰败之色,周氏惊恐地抱住他的胳膊,无声寻求庇护。
裴家族人中有人忍不住询问:“云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家主遇刺身亡了吗?”
有人紧跟着质问:“是啊,云枫,你给我们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裴云枫仿佛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抖如筛糠,额前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淌。
偏偏裴昐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一旁煞有其事道:“二叔,六叔祖父和闲堂伯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了?”
裴云枫咬紧后槽牙,抬眼恶狠狠地盯着他,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口不择言道:“你们早就知道了,所以故意设下圈套,就等着我往里钻是不是!”
裴昐轻笑一声,故作感慨道:“我和阿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不到二叔竟如此蠢。”
裴云枫气得几乎要呕出一口血。
与裴昐的兴致盎然不同,谢无疆却懒得看接下来的戏码,在裴昐再度开口前,淡淡道:“剩下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掺和,便先回了。赵云昌,将东青带上随我回院子。”
几乎在谢无疆吩咐的瞬间,赵云昌便冲向了东青。
谢无疆也不等裴昭应声,径直带人离开。
裴昐眨眨眼,下意识去看裴昭的反应,却见裴昭唇线紧绷,目光始终追随着谢无疆的身影,那望眼欲穿的模样,仿佛恨不能撇下众人随她离开。
幸而裴昭理智尚存,转瞬间便恢复了常态,只是心情显然不佳:“二叔可还有话要说?!”
事已至此,裴家众人也看出了些门道,齐刷刷远离了裴云枫。
周氏不知所措地抱着裴云枫的胳膊,整个人几乎站不住。
裴云枫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阴翳眼底爆发出奇异的光,高声嘶喊:“众护卫听令,给我杀了他!”
护卫们相互看看却并不敢上前,裴昐双手环胸,忍不住讥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