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才想让他……”
“不止,”鹫匠说,“乌野队伍的整体性提高到这个地步,但是没有影响到任何一个选手自身的优势发挥……你以为学校愿意给他开那么好的条件只是因为他能带乌野出战全国大赛吗?”
“学校想要的是,”老人看向那个孩子,“……白鸟泽冲击全国冠军的可能性。”
“但是教练,乌野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这边的优势……”
“这种方式是有效的……”老人微笑,“但是这种有效需要的是什么?是乌野的体力。”
“别傻了,他们的耐力根本不够支撑他们这样打完三局。”
“啊?”助教一愣,“但是这样的话乌野就会输……”
“你以为那孩子不知道吗?”鹫匠斜了对方一眼,“他当然知道,只是他在意的不只是胜负。”
“没错,”日向承认,“这样的方法是基于大量的跑动来完成的,可能到后期大家的体力就会撑不住。”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
“冷静,教练,”日向撑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场内的局势,“如果我们这么做,我们也许会输,但是我们不这么做,那么维持之前的打法,乌野现在就会输。”
“与其迎接一眼就能看到的失败,我宁愿赌一把0.1%的可能性。”
在已经过去的未来里,以跳脱著称的选手、教练,日向翔阳微笑着说。
“更何况……”他补充道,“哪怕现在赢不了,只要能在他们心里留下’原来我们只差这么一点就能赢’这样的印象,也足够好了。”
乌养了然,“……是的,春高没能出线和前辈们提前引退,他们的压力很大吧。”
“对,”日向说,“所以,’能赢’……会是比一切都好的兴奋剂,至少能让他们去面对失败,而不是逃避。”
“所以你,”乌养看向他,大概是离他越近,才越觉得这个人的可怕,就像是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底,你知道它是一座高山,但是你甚至无法具体认知它的高度,“是在找回他们的自信的基础上,去布置的这一场战术安排的吗?”
“没有想那么远,”日向说,“随机应变而已。”
“我不是为了让谁讨厌排球才这么做的。”他说,“我只是希望更多人都能去享受它,仅此而已。”
“看,”日向说,“他们现在能全身心的在球场里奔跑,这就足够了。”
“我以为你是那种完全不想输的人呢。”
“我不想啊,”日向叹气,“但是胜负不是由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如果只要放着BGM然后大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然后就赢了,才是对那些十年如一日努力训练的人们的否定。”
“差距是存在的,”他说,“所以至少要正视差距,然后再想办法去跨越。”
场内,随着白鸟泽的扣球响起的哨声,宣告他们再次得分。
实际上对于乌野来说,比起第一局的18:25,现在双方咬到20:20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随着他们尝试去把平时玩乐的打法带到正式的比赛里,他们开始意识到为什么日向执着于随机组合,他们在过往的每一天,和不同的人搭档,他们有着对于其他学校来说最大的武器,灵活性。
这个灵活性指的不是他们的动作有多敏捷,行动有多迅速,而是他们配合的灵活性。
他们是潮水,是泥潭,是流动的,当一个人陷下去之后,其他人会收紧和补位,甚至是因为他们平时的比赛不会刻意去按照位置分配,所以他们并不恪守位置为他们划定的职能,面对牛岛这样的强力攻手,西谷感觉到麻烦的话,就放弃网前的3点攻,换2点攻。
大地知道自己的接球水平在现在的队伍里仅次于西谷,所以他会自觉后撤补防,以网前限制和触球加上后场多人防守。
菅原的位置也不在网前,考虑到牛岛的暴力程度,他尽可能考虑到要打调整二传的情况,而东峰他们则是从网前发起进攻转化为后排攻。
而面对其他人的进攻,则更多的考虑三点攻,加大得分的可能,最好能牵制住对方的副攻手,这样的话,即使面对牛岛,在他们的一传到位率依旧低下的情况,他们还可以拉扯和牵制。
每个人都在看着彼此,他们在漫长的组队比赛中,学会考虑自己和对方的长处,重力引导着水流补足下陷的部分,而这份配合,是刻在乌野DNA里的重力。
只要球还没有落地,那么就还有机会!
“真拼命啊……”
看台上,不知道是谁的话语,落进及川的耳朵里。
“那不然呢?”及川的手指点了点围栏,评价,“不够拼命的家伙,怎么可能被那家伙视作对手啊?”
“……你春高赢他们的时候还不是这么想的,”岩泉看他,“怎么?终于认可乌野了吗?”
“作为对手是合格了,”及川说,“只不过,恐怕IH我们没有和他们交手的机会了,白鸟泽的副攻手,恐怕很快就要做点什么了。”
“嗯,”岩泉点头,“而且……乌野的体力,恐怕要拖后腿了。”
结束的哨声,宣告着漫长的拉锯战后,乌野以28:26拿下本局比赛,乌野与白鸟泽,战至大比分1:1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