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里热闹非凡,粉丝们都在激动地为归青应援,沈怜城却坐立难安,好像椅子上生了什么倒刺,硌得他脊骨发痛。他勉强挨过后半场,便急急忙忙走了。
他从来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越是受挫,越是激起他的好胜之心,他可以失败,但绝不会认输。
他越是缺少什么,便就越是要做出证明。骄傲如沈怜城,上一场失了颜面,下一场不管怎样也要找回场子。
只要他肯琢磨,总有一种可以让归青开心的方式,如果能让他笑一笑,无论有多困难,沈怜城也会毫不犹豫地做。
“我刚才好像在观众席看见沈怜城那混小子。”活动结束后,李启英笑着与工作人员寒暄,伏在归青耳边警惕地提醒,“小心他又作出什么幺蛾子。”
归青微微颔首。
“不必管他。”
归青也没看沈怜城是否和他联系,直接叫司机一路开回家。进了屋,他连灯也没开,换上常服,站在落地窗前吹风。
早秋的风尚有几分残存暖意,撩动他的眼睛,却好似拂过冰封的贝加尔湖,连时空都会凝固在他冷静而孤绝的双瞳里。
竟比刚才沈怜城见到的还要避世疏,更与那个温柔的舞台形象大相径庭。
相较那些热闹非凡的场面,他更愿意一个人独处。
今天是他的生日,本该回老宅举办酒会。归老爷子对小辈家教严苛,对他尤甚。这位古板的老人向来不喜欢他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与其说是庆祝,倒不如是他一年一度的考核。归老爷子往往会对他展开严厉的说教,而话题的终点,往往都指向他英年早逝,素未谋面的双亲。
索性他也早已习惯,甚至觉得理当如此,而那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抵触,并不在他这个继承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归青正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植物,手机突然亮屏,一个熟悉的头像跳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蕴川,你睡了吗?”
归青被突然而来的消息扰乱了思绪,他看到沈怜城的名字,眉头下意识地一皱,想了想,回道:
“还没。”
“我给你订了外卖,要不要下来取?”
“我不饿。”
“就这一次好不好?外卖员都到了,不好让人家等太久。”
听他这么说,归青也只得下楼。
他刚走出大门,就看到沈怜城身穿西装,捧着一束精巧的粉紫色玫瑰,站在跑车旁。
沈怜城很少穿得这么正式,偶尔为之,令人眼前一亮。裁剪合宜的外套掐出他完美的腰身,里面穿了件大开领的衬衫,是独属于他的倜傥风流;下身黑色西裤包裹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有种浮想联翩的性感。鲜花娇艳欲滴,人却比花还灼眼,是与归青截然相反的奔放热烈,永远年轻而骄傲恣肆,占尽风情,让人惊叹。
“这就是你说的外卖?”归青垂眸敛目,淡淡地扫过他洋溢着喜悦的脸,竟没有对他的出现有分毫惊诧。
“对呀。”
沈怜城右手按在胸前,晚风拂动他衣袂振振,发丝在空中轻盈地飞舞。他风度翩翩,向归青躬身致意。
“今夜的风、月亮、晚星,还有一切的荣耀都为你待命。”
“而我,也永远属于你。”
与此同时,远处大片大片的烟花灿然绽放,无数银色流星冲向夜空,散作漫天花火,流光溢彩,万千光华与星辰交相辉映,照亮了彼此的脸。
一切美好得宛如梦中的景象。
沈怜城打开后备箱,温柔的橘黄灯光映着大片的红蔷薇枝,交错出缠绵的姿态,馥郁而靡丽的香气幽幽地充盈在空气中,艳红的花朵芳菲潋滟,开得正好。
“生日快乐,蕴川。”
沈怜城上前,将花束献给归青。他的眼睛里是灿灿明光,含着无限的柔情和倾慕,比红蔷薇还要惊艳夺目。
“每一天都要开心幸福。”
散会后他呼朋唤友紧急准备,仓促之下虽然有些简约,但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浪漫的惊喜。
他耗尽了所有精力,只是因为他的蕴川,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
“谢谢。”归青礼貌地微一点头,神色却淡淡的。焰火太冷了,没能暖和他,以至于眉宇间还结着化不开的冰霜。
“没必要这么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