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寺的东侧,寻人应去主干道路或正门。”
他还没走,我侧头见快午晌的阳光弥漫在他乳白色的长袍上,淡蓝色的刺绣很是脱俗。加上住持对此人特殊照顾,此人应该不是百姓,然而此人很温和,我对他兴趣赶了上来。
“那我应该问一下,哪边是正门,或者?”
“跟我走吧,我也去正门。”
由于时辰不早了,寺庙已经没有清晨那么喧闹,我随他走,路上鸟鸣阵阵,混着蝉鸣和旁边树下不那么燥热的空气,很是清爽。
“你这算是下基层?”
他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调整了一下表达:
“我是说,你是哪位显贵?不曾见过你。”
“众生平等而已。”
果然口风很严。
我索性不再说话,只是跟随他,很快到了寺庙门口。见王融母亲、王兰、明舟等,已经车马在候。
“告辞。”
我作揖。
“嗯。”
我转身上了车马,一个时辰,回到了王家。
我拿起果点,思考着今日这人一身贵气,到底是谁?
可刚拿起茶伴着点心咽下,就听到门外一阵喧闹。
“元长元长!!”
只见张启明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
“启明,你怎么来了?”
身后启明妹妹芷晴也累得半俯身大口吸气,头发更像炸毛的小狮子了:
“元长哥,你你你你还不知道吧……”
“我该知道什么?”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兄妹俩。
“元长,你被举秀才了!”
门外王融母亲刚收拾完进门,就听到了“举秀才”三个字,进来握住启明的手:“孩子,你说什么?元长怎么着?”
“姑。发榜了,元长被举为秀才啦!”
话说,八月十五拜佛回家后,王家突然接到了王融的秀才贴。
王融啊王融,想不到我当初替你答的策文还挺优秀,可惜啊,我都考了3次考试了,一次都没中过。
啧,还是你小子命好。
说罢,我拍了拍王融这躺在床上的小胸膛。
沾沾喜气。
回想起前两天王融家热闹的劲头,就好像是我真的考上公了一样。王融母亲笑容满面,路上挑着担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卖烧饼大爷,都被王融母亲送了喜钱。
接着,就是各家各户来为王融的高中与王兰喜嫁良配而祝贺,一时想帮忙操办王兰婚事的人,都不用我再费劲打点。
不过,事情很是顺利。按照习俗,我与王融母亲一众提前七日出发,提前到达了建康,住在王幼安排的酒家。明日早晨,叔伯家会让王幼与其他亲友来接亲,而我与启明、明舟、芷晴,则分别负责接亲礼仪与送行。一想到明天的麻烦事,就感觉异常疲惫。恨不得变成个只会叠叠乐的卡皮巴拉。
“咚咚”
“请进。”
我正考虑明天的事,王兰就走了进来。一身淡红色的睡袍,显得她的身材更显纤细而圆润。
“姐,这么晚了,怎么不休息,睡不着么?”
“融儿,明日的事,就麻烦你了。”
“姐,这说哪里的话。”
我看她支支吾吾,就又问:“怎么了?”
“我明日出嫁,离家百里,怕日后不能帮上你与母亲了。而你刚举秀才,还未分为官府,也不知道我们一家今后何去何从呢。”
王融的姐姐还真是多愁善感,说来也是,女子出嫁的确心中惶恐。但是按照史书记载,如果不出意外,王融将会被分配到河南一带,然后再不知原因地被开除,而后也去建康。
“姐,我给你算一卦。”
“啊?”
我假模假样地轻点手指上的十二天干、十二地支,嘴里又装神弄鬼地说着噼里啪啦王母娘娘之类,吓得王兰用手帕捂住了嘴。
“姐,行了。”
“啊……这,如何解释?”
“我刚算着,以后咱们一家会在建康相聚的。”
王兰被这番操作逗得表情轻松了很多。
“姐,我问个事呗。”
“怎么了融儿。”
“你跟王幼,是怎么回事啊?”
“我跟他?我们就是早有婚约呢。”
“姐,你都要嫁出去了,也不用再这样了吧。择日那天,你跟他的反应,可不像是第一次见呐。”
王兰的脸倏然地红了起来,就好像门外挂着准备迎接王幼的灯笼一样被点亮。
“姐,咱们两家的亲事,没有这么简单吧。”
“融儿,你只知道我与你姐夫不止是婚约这么僵硬,就可以了。”
“你放心,王幼那小子乖巧得很。”
“啊他也不是很乖吧……”
说完她脸又不知为何就红温起来。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在床底,但是显然我此刻有些尴尬。于是假装清嗓:
“那个姐,这次由泽儿陪嫁,你应该不会被欺负,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斧钺刀叉都不比不上她的嘴,所以不要担心了。”
“嗯好,你与明舟在家要照顾好母亲,等分配官府,记得与我来信。”
月下,我们姐弟约定一二,又送走她,不到三更天,母亲与泽儿、明舟,便已经开始忙活迎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