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照亮走廊。阮棠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那个金属盒子，指节发白。她突然想起照片墙上的女人，想起江叙改编的《小星星》，想起他教孩子们摸喉结感受声带振动时的耐心。

黑暗重新降临的瞬间，阮棠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她轻轻握住了江叙的手腕，指尖正好按在他突起的腕骨上。

"我能…"她的声音比想象中颤抖得厉害，"能听听你妈妈版本的《小星星》吗？"

江叙的脉搏在她指尖下加快。他低头操作手机，蓝牙连接的提示音在阮棠左耳响起。前奏响起时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单纯的钢琴曲——低频声波像温暖的潮水一波波漫上来，高频部分则被转换成某种类似风铃的振动，完美适配她左耳的残余听力。

"频率补偿算法。"江叙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金属盒边缘，"把正常人听不见的频段…转化成能感知的谐波。"

走廊尽头传来发电机启动的轰鸣。灯光次第亮起时，阮棠看见江叙耳尖泛着可疑的红色。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播放界面显示着歌曲信息：

**《Clair de Lune（左耳适配版）》**

**创作者：江叙**

**时长：3分27秒**

"你那天在礼堂…"阮棠突然意识到什么，"砸吉他是因为…"

"因为他们要删减残疾人公益演出环节。"江叙突然把手机塞给她，"这个送你。"

阮棠低头看屏幕，播放列表里整整齐齐列着几十首歌，每首都标注着"左耳专用"。最上方是系统提醒：【今日听力疲劳度：72%，建议休息25分钟】

窗外暴雨渐歇。江叙背起书包走向电梯，背影挺拔如常，只是后颈泛着红。阮棠追上去时，左耳里的音乐正好放到副歌部分——那段旋律她永远记得，是开学典礼那天，他在废墟般的吉他碎片里哼唱的调子。

电梯门缓缓关闭。在最后一丝缝隙里，阮棠看见江叙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完全没想到的画面：

上周三在儿童医院，她低头教小满按吉他琴弦的侧脸。照片右下角标注的日期旁，多了一行小字：

**"右耳听见世界，左耳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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