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六皇子直接提出来,他当然不会反对。
而荣国公等人也一样,军队改不改,于他们各有利弊。
现在正是他们掌军权的时候,现在改了,他们乖乖配合,说不定还能继续掌权,但也未必不会直接踢出局,一切还要看皇帝的意愿。
如果皇帝信任他们,那他们便还有机会。
可五皇子这个傻冒,竟然建议审查军队,水至清则无鱼,他们带军,怎么可能一点好处都不捞。
他们不捞,底下人吃什么?
这就是明晃晃的把柄,几乎相当于说,把他们的把柄交到审查人员手里,生死尽在人手。
所以他们不恨捅出来推行改革的六皇子,三千营是独立军,归属皇帝全权管辖,出事了也与他们不相干。
但五皇子的建议,便是触了他们的逆鳞,不怪他们表情难看。
好在皇帝也知道,不是追究贪污不贪污的时候,这点小事在军制改革的大事面前,一定都不重要。
因此他怒骂道,“呸,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朝堂大事由得你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还不滚下去反省。”
五皇子傻眼,他明明是顺着老六的话说的,父皇凭什么只骂他,不骂老六?
他不服,当即仰起头梗着脖子喊,“父皇......”
“滚!”皇帝抄起桌上奏折,狠狠砸在他身上,表情几近狰狞。
这个蠢货,比老三还蠢。
老三只是有私心,个性自私罢了,他确实蠢而无畏,还洋洋自得,简直蠢透了。
他懒得再看这个傻儿子一眼,不理跪在下面的贾代善等人,看向六皇子,闭了闭眼,敛去最后一抹心疼。
他算是知道了,他这个老六啊,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捅破天去。
那朕就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是真的不惜性命,一心为公,还是心存私心,想把太子拉下马?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子指使王明涛买下火油,威胁张指挥,火烧贡院?”皇帝目光沉沉,凝视着六皇子,眼神说不出的冰冷无情。
“这只是其一,”六皇子依旧跪得笔直,言语不卑不亢,好似不知道自己捅出了多大的事,“其二,关于工部员外郎张学怀,他收了二皇子的银子不错,但二皇子收买他,原本是预备在考卷上做手脚,诬陷太子勾结考生,科举舞弊。但这件事考前就被揭露。”
“所以太子抓住了他的把柄,指使他放火烧贡院,”皇帝冷笑。
张学怀的悔过书里写了,火是他放的,深感愧疚,所以畏罪自杀。
“他确实放火了,但并非太子指使,而是三皇子,”六皇子冷声道。
全场齐齐看向三皇子,只见他一脸不可思议,见众人看过来,脸都白了,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萧承轩,你冤枉我!”
六皇子垂眸没有与他对视,只高声道,“三皇子最宠爱的张侍妾是张学怀的外室女,意外被三皇子救下看重,收在身边当侍女,接连生下二子一女,三皇子承诺,张学怀为他办好此事,便提拔张侍妾为侧妃,理由都是现成的,生子有功。”
“张学怀不知道火油之事,他是个糊涂又野心勃勃之人,完全被胡明浩瞒住了,以为三皇子想借机对付太子或二皇子,想到他们出事,三皇子有机会登临帝位,那自己的外孙便是皇子,生出了野心,便真的放了火。”
“你胡说,污蔑我,”三皇子大叫,“父皇,你别听老六的,我绝没有做过此事。”
“这封信是张学怀夫人从他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上面便是暗示张学怀放火之事,字迹是三皇子无疑,另还有他的私人印章。”
三皇子表情一片空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为何会有他的笔迹和印章。
三皇子不信邪的冲过去,抢过书信,看完整个人都麻了,那字迹与他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根本没写过,就真的以为真是自己的干的。
可这上面......
他茫然无措,任由信纸从手中飘落,李总管上前,捡起来呈贡给皇上。
皇上看完冷笑,“哦,老三倒是激灵,立刻就想出了治死老二的法子,不错不错,很是有头脑。”
没错,皇帝相信了,二皇子出事,三皇子痛打落水狗,承诺张家好处,让张怀民陷害二皇子。
“父皇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指使他放火,”三皇子吓得六神无主,“我甚至都不知道张侍妾是张学怀的外室女,遇到她的时候,她只是个平民啊!”
但皇帝不信,众人也不信。
那字迹明晃晃,谁还认不出来?
三皇子喜诗书,时常和一帮文人聚在一起吟诗作画,字迹大伙儿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