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一切的观测者小姐,会怎么看我?
是厌恶吗?和那些举着光之旗帜的奥特战士们一样,用看怪物的眼神将他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还是恐惧?就像工藤优幸亲眼目睹小不点死的时候,那双瞳孔里震颤的,令人作呕的正义感。
亦或是……最糟糕的那种可能,彻底失望,然后转身平静地离去,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
她会怎么想我?
骗子?怪物?还是不可救药的混沌?
是啊……雾崎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她早该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对他抱有希望,听起来就是一件蠢事……
他也应该知道的,从江霁月为九条莲人和南奈的事感动,从她挡在宗谷誉面前,从她对旭川美利花说“一起面对”的时候,这个碳基生物愚蠢的善良,就像她胸前的玉佩一样,是混沌永远无法同化的异物质。
可为什么,此刻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会是那样的陌生?
这些念头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持续地搅动着他的思绪,他甚至都没敢去看东京湾大桥那边,只是想象着江霁月这会可能的表情。
是愤怒?失望?冰冷?还是他……最害怕的那种,平静的疏离……
雾崎终于意识到,他害怕的从来不是江霁月的眼泪或愤怒,而是那双眼睛里最终映出的,会是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卑劣的投影。
观测者小姐会对自己说什么……
“你答应过我的。”
这比任何光之战士的光线都要致命,因为这是他用混沌能量都无法扭曲的,纯粹的失望。
“你骗了我。”
只要想到这四个字会从江霁月口中说出,雾崎的喉间就溢出一声近乎于呜咽的冷笑,多讽刺啊,他欺骗过这么多人,但是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碳基生物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刺得溃不成军。
“我们结束了。”
如果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个,他相信自己那一刻能听见胸腔里能量核心发出的悲鸣。
这些,这些他从未在意过的,属于“光明”的道德谴责,在雾崎的脑海里盘旋,此刻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一万年来,托雷基亚第一次体会到名为“恐慌”的情绪。
他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靛蓝色的冰霜以他为圆心向外蔓延,将空气中的水滴冻结成冰晶,叮叮当当落了一地——令人讽刺的是,直到这种时候,这些冰晶依然是山茶花形状的。
雾崎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控制情绪,但现在他连拟态人形都维持不稳,瓷白的皮肤下,能量脉络愈发清晰可见。
“……麻烦,碍事。”雾崎低喃着,抬手按住太阳穴,仿佛这样就能压制某种失控的情绪。
他脑中开始闪过无数阴暗的念头:
现在赶去东京湾大桥补刀还来得及,直接抹杀旭川美利花,用混沌雷爆轰碎那个机械人偶的核心,让这个多嘴的人偶永远闭嘴。
而且碍事的人都在,把他们的尸体冻成冰雕,摆放在伊吉斯的废墟上,只要全部除掉,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或者更极端一点,直接引爆东京湾下的以太能量,让那群碍事的蝼蚁彻底消失……看着他们在七彩虹光中化为灰烬,观测者小姐还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