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没有心!怪不得镜花印对她没有作用,没有心哪来的七情六欲,哪来镜花水月的妄想!
金蟾道人后悔不及,刀口刺穿心脏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周子鹤在她耳边的低语。
“师父,第一次见面,你应该要我的心的。”
妇人缩在角落干呕,身子抖如筛糠。
她看见周子鹤取出血淋淋的心脏,虔诚地将它摆在神台上,跪拜在地,深深俯首。
一人一神,一跪一站,静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连唯一一支蜡烛都快熄灭。
周子鹤终于起身,沉默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巨大神像,忽的一袖子将那心脏拂落在地,一脚踩碎。
“不中用。”
妇人颤颤巍巍上前,递上一只洗得发白的帕子。
“小姑娘,你的伤,要包扎……”她的手满是皱纹,似一杆枯枝,抖得不成样子。
周子鹤低眸看了一眼:“这么怕,还不走。”
妇人忽然哽咽起来,她用手背笨拙地抹着眼泪:“俺只是想俺孙女了……她和你一般大,俺一把老骨头了,怕再等下去,俺就看不到她回来了。”
良久,周子鹤接过了那只帕子。
“她回不来了。”
妇人怔住了。
周子鹤将神台掀翻,底下无数内脏器官和被割裂下来的眼耳口鼻堆积成一坐小山,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驱虫,鲜血流得已经快要干涸,糜烂的味道瞬间弥漫在整个洞中。
最底下还铺着被染得通红的衣裙。
妇人跪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以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滴处女血炼器,是被封尘已久的铸剑禁术,阴毒异常,反噬极大。
周子鹤提着金蟾道人的尸体出了山洞,将他丢进了青铜炉鼎中,迸溅的岩浆瞬间就将肉身吞没。
周子鹤伸手握住剑柄,滚烫的温度将她的皮肉烫烂,血水顺着剑身流下,融进热浪中。
她却浑然不觉似的,这噬皮焚肉的疼远不及丹田灼热和心房冰冷万分之一。
她将剑“刺啦”一声浸在水里,再拿出来。
屋内的烛火和窗外的月辉都刹那间失了光彩,惟有剑身发出的青光充塞室内。那剑长如冰锥,薄如蝉翼,浑身纯青透明,寒意凛冽。
师父是第一个说她不是怪物的人。
这是你一生的心血,我替你把它炼出来了。
周子鹤给剑裹上几层布,和菜刀背在一起,向不周山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