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晴本以为,今天会和往常一样,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她梳洗完后,早早就睡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省的某只色狼又要把眼珠子看得掉出来了。
等到殿内的烛火都被熄灭,一切都被黑暗笼罩。
多亏李商玄不打鼾,要不然她肯定恨不得把他掐死。
万籁俱寂,枕边人呼吸清浅,她很快陷入梦中。
但在还没完全陷入的时候,她觉察到一点不对。
秋日渐深,风渐寒冷,夜晚更是凉意浓重,她却感觉到热意。
那感觉,就好像她贴着个火炉似的。
有火舌不断有从炉子里跳跃出来,袭击她的身体。
脸,脖子,锁骨,肩颈,无一幸免。
更奇怪的是,火烧了肌肤,为什么不疼,反而会感觉湿漉漉的呢……
第二日,漾晴再睁眼醒来额时候,枕边早已经没了人影,甚至连温度都没了。
有时候,她是真挺佩服李商玄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很难说,前世他早死,是不是有不爱惜身体的原因。
白日去和那些大臣们你来我往对骂,晚上还得把力气使在她身上,这么一想,漾晴甚至觉得他前世已经很长寿了。
天光已亮,她没喊人,自己把帐子挂上,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
清醒时的她可比睡梦中的她要聪明得多,很快就联想到是不是李商玄在她睡着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毕竟他这个人就是很色啊,趁着她晚上睡着了,对她又亲又摸什么的,他肯定能做得出来。
漾晴的怀疑绝对是立得住的。
可仔细检查一变后,身形竟然还一点痕迹也无留下,就连贴身诃子的扣子也一下未变。
漾晴呆呆坐在床上,怔愣片刻,难道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李商玄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做了个春梦?
漾晴沉默许久,才喊人梳妆打扮,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还是不由红了脸。
到底是李商玄乱来,还是她自己做了不正经的梦?
以前她也曾梦到过,好李商玄纠缠的那些夜晚,所以她此刻才更加不镇定起来。
漾晴觉得,自己虽然也称不上高洁君子,但和李商玄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今晚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只要她忍着不睡,看半夜李商玄有没有动手动脚,不就知道昨晚到底是不是梦了吗?
二夫人素日总埋怨漾晴是个心大的人,漾晴也只当是夸奖。
既然想出对策来,她便又将这些事放到一边儿,随手掏出话本子解闷,只看了几页,就立刻烫手似的扔了出去。
可巧不巧,这居然恰好是将一女子夜晚以梦会情郎的故事。
虽然昨晚的事还未有定论,漾晴看了,却无端端觉得有几分心虚,倒像真是她想和李商玄如何如何一样。
这话本子居然正巧落到李商玄脚下,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居然回来得这样早。
漾晴有心想问问,但只张开了嘴,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就又闭上了嘴巴。
他爱什么时候出去,爱什么时候回来,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才不要去问。
李商玄随手翻了翻,看了几眼,就又放回桌上,也是一句话都没说,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谁也不说话,不像是刚成亲十余日的夫妻,倒像是成亲了十几年两看相厌的冤家。
卓司闺真的惊了,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是东宫女官之首,自然知道他们家殿下,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想着他的小青梅,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
就算天下男子皆是负心薄幸之人,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还没捂热乎,就不喜欢了?
卓司闺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自新婚之夜开始,她小心观察着,每日床榻整整齐齐,太子妃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恐怕两人到现在都没有圆房。
若说她的好殿下真的厌极了太子妃,可每日还是照样回来用晚膳睡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莫非是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两人冷脸相向?
极有可能是两人初通曲款,有不会的地方。
卓司闺想到此,暗暗叹口气,觉得一定是这里出了差错无疑了。
太子妃是书香人家的女孩儿,年纪又小,出嫁之前要学的敦伦礼,恐怕也因为羞涩,没好好学过。
卓司闺寻思着,自己虽年长,但到底是男女有别,等到次日,寻个没人的空挡,再好好教教太子妃。
想来她虽脸皮薄,但自己年纪比她母亲还大许多,应该也无甚不好意思的了。
*****
烛火熄灭了,帐子放下来,世界归于一片寂静和黑暗,好像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漾晴不敢闭眼,她害怕自己一闭眼就会忍不住睡着。
等了一会儿,眼睛似乎适应了黑暗,她盯着帐子顶,白日看到的精美图案在晚上晕染成了一滩黑乎乎的墨。
时间好像被凝结了,李商玄就躺在她不远处的问题,静下心来,就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